“世上都有妖物了,那有人不死不是很正常嗎?”阿輕反問他們,“我們妖物的壽命很漫長,活過幾千年也不是不可能。”
阿輕說着,笑了一下,說:“扯遠了,還是說回我吧。”
“三十年前,我還是一隻小小的鬼蛾,能力也不強,長得也不好看。而這深山是面蝶的地盤,它們總是一起起舞,我很向往它們。”
“比起蛾,蝴蝶更為好看不是嗎?擁有漂亮的翅膀,飛舞的樣子,都是那麼的好看。”阿輕說着,露出了向往的神情,随後變了臉色。
“在一天夜裡,我遇到了你,”她指着林眠,又搖搖頭,“不,不是你,是另一具身軀,但當時,菌絲在那具身軀裡。”
林眠垂下眼,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三十年前,她還沒出生。
“不過,那個人和你很像。”阿輕接着說,所以最開始看到林眠的時候,她就覺得是菌絲回來了。
“之後呢?”瞿木看了眼林眠,他覺得林眠有點不太開心,就想轉移話題。
阿輕在屋内飄了飄,對着瞿木挑眉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瞿木哈了一口氣,從頭到尾,這個大撲棱蛾子就對自己态度很差。
“你這種被妖物寄生了的人,本來就是要低一等。”阿輕說的理直氣壯,“沒了主人,你就會死。”
說到“死”這個字,瞿木突然想起自己的兩個月期限的事,看樣子這個大撲棱蛾子知道些什麼。
“那被菌絲寄生了,為什麼兩個月後會死?”瞿木問她。
阿輕愣了一下,思考了會,說:“被寄生了看的是宿主,宿主沒死,按道理你也不應該會死。”
“不過菌絲的事,我也不太了解,我隻知道這些。”
這點她是實話實說。
林眠下意識看向瞿木,瞿木的生命綁在了自己的身上。
瞿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自然知道自己離不來林眠,一離開,那就整宿整宿的噩夢,能活生生把他給困死。
現在問題是,那封信說自己隻有兩個月的生命。
秦甯見話題又被打岔了,接着問阿輕,“之後發生了什麼?”
“之後啊,菌絲和阡陌将軍來了,阡陌将軍說要把方相面具給我,可是面蝶不同意,菌絲就把面蝶殺了,然後把方相面具給了我。”阿輕說的很是輕巧,就像是在說調皮話一樣。
“為什麼要送給你?”秦甯皺了下眉,面蝶拿着面具已經過了那麼久,為什麼阡陌将軍要把面具給鬼蛾。
“因為我是最合适的,面蝶隻會拿着面具,收集死人亡魂,再讓他們獲得新生,可那樣沒有意義。”阿輕說完,聳聳肩,對秦甯說:“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把我變成蝴蝶吧。”
秦甯自然不願意,“你沒将話說完整,變成蝴蝶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阿輕看了眼秦甯,一聲不吭地鑽進面具裡。
“叩叩。”
門外響了敲門聲,護士端着針水走進來,還有些惶恐地看了眼周圍,發現什麼都沒有,才給林眠換了新的吊瓶,并把藥放下,叮囑了一番就出去了。
“真奇怪,裡面明明沒有小女孩,我怎麼聽到了小女孩的說話聲。”護士出去後嘟囔着說。
“瞿木,你拿到妖物的眼淚了嗎?”林眠問瞿木,剛剛聽完阿輕說的,她總覺得亂糟糟的。
“還沒。”瞿木搖頭。
秦甯在旁邊補了一句:“他天天在這看着你,哪有空去找阿細。”
林眠歪着頭,看着瞿木,說:“我沒事,你怎麼不早點去?”
“哎,反正是兩個月的期限,時間多得很。”瞿木撓了撓頭,将頭撇向窗外。
秦甯将面具收起來,說:“也不着急這一時了,明天再去吧。”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村子裡老人居多,一到晚上,街上就安安靜靜的。
第二天一大早,瞿木和秦甯準備去大宅子找阿細的時候,林眠也跟着出來了。
“你怎麼來了?你身上還有傷。”瞿木連忙上去扶住林眠,見她連衣服都換好了。
“我也想去看看,我能走。”林眠說着還走了兩步,她感覺自己恢複的很快,況且她也不是腿受傷了。
瞿木看着林眠這臉色蒼白的模樣,直接半蹲在林眠面前,說:“我背你,不要到時候走兩步,傷口出血了。”
林眠看着瞿木的背,猶豫了一秒,就爬上去了。
瞿木起身,背着林眠往前走。
跟在他們後面秦甯,雙手抱臂,看着瞿木的背影,倒是覺得有些新奇,瞿家大少爺竟然願意屈膝背人。
到了大宅子處,阿細所待的房間門口,瞿木才把林眠放到一旁的石欄上,讓她坐着。
這回秦甯沒讓瞿木進去,而是自己推開門,走進去。
“你在玩什麼?”瞿木見林眠坐在石欄旁,拿着手機在玩。恰好秦甯進屋子了,他就過去和林眠搭話。
湊近一看,果然看到林眠又在編輯朋友圈。
瞿木發現,林眠是真的很愛發朋友圈,屁大點事都要發一條,一天高低能發個五六條。也就在深山裡那兩天,沒有網絡了才沒發。
“等下。”瞿木看着看着,發現林眠編輯的朋友圈裡,怎麼還有自己睡着了的照片?
“這張照片你什麼時候拍的?”
“你睡着的時候啊,我順手拍了一張。”林眠看向瞿木,手指滑動屏幕,直接點了發表。
瞿木看着林眠無辜的眼神,連忙拿出手機點開朋友圈,第一條就是林眠發的。他快速地翻看照片。
老實說,把自己拍的挺帥的。
雖然是自己本來就帥,360度沒死角。
林眠仰起頭看着瞿木,見他的表情從緊張到眉頭舒展開來,再到嘴角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