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櫻花悄悄冒了頭,淮安市剛剛有了些進入初春的苗頭。
星期一,打工人糟心的一周又要開始了。
但這日天氣意外的好,陽光透過飄窗的一角躍進卧室,金燦燦地照在了枕頭上。
一隻白細的手臂懶洋洋從被子裡伸出來,蘇茕茕頂着亂糟糟的長發在被窩裡睜開了眼。
“唔,鬧鐘怎麼還沒響啊……”
她喃喃,手摸到了枕邊的手機,迷迷糊糊看了一眼。
早上8點40 。
哦,是8點40啊,難怪沒響呢。
等等……
什麼8點40 ?她9點上班啊!
蘇茕茕的大腦空白了一秒鐘,騰的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
“啊啊啊啊又要遲到啦!!”
卧室裡傳出女生驚慌失措的大喊,沒多久就是一陣兵荒馬亂起床的聲音。
蘇茕茕甚至連亂糟糟的頭發都沒來得及仔細梳,胡亂扒拉兩下便從櫃子裡拿了頂帽子出來就準備湊合戴戴。
盡管今天已經注定遲到,但扣十塊錢和扣二十塊錢也是有點區别的!
草草收拾,匆匆背上包,蘇茕茕準備好奪門而出。
下一秒,硬生生被坐在她家門前的人震的刹住了腳步。
“卧槽宮總!”
呆愣一瞬,她驚天慘叫。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書裡的龜毛宮總會出現在她家門口?!
她明明已經回到現實了啊!
沒錯,蘇茕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她是一個經曆過穿書這種大風大浪的……打工人。
兩個月前蘇茕茕在上班路上遭遇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車禍,之後就莫名穿進了一本名叫《霸愛99次》的霸總文裡,成了一個全書描述不足200字的秘書甲。
她在書裡甚至沒有名字,就叫蘇特助。
而她的頂頭上司是一位非常吹毛求疵的霸總。
霸總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跟她一樣在書裡不配擁有姓名,大家也都隻用三個字稱呼他,宮先生。
他們兩人的戲份,加起來不知道有沒有女主家那條柯基犬多。
也因為穿成了一個十分不重要的路人甲,所以蘇茕茕的穿書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任務,甚至連個系統也沒出現。
她就好像一個跑龍套的,隻需要規規矩矩走完自己的200字劇情就可以了。
于是她很快完成,除了上司龜毛一點,堪稱“無痛”穿書。
蘇茕茕是在兩周前從書裡回來的,發現書裡的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好像不一樣。
不然她很難解釋自己為什麼能一回來就自然而然銜接到上班這件事上,而且沒有一個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對此蘇茕茕旁敲側擊問過好友金珊珊,得到的回答是,她出車禍的時間竟然就在醒來的前一天?
且福大命大沒受什麼傷,一整個完好無損!
蘇茕茕聽了都覺得離譜。
但她有什麼辦法呢,她又不能抓着别人就說不是的,其實我穿書了!
所以苦命打工人隻能在書裡打工,回來再接着打工。
隻是從精英女秘書變成窮鬼小社畜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也就稍稍惋惜了幾天,馬上恢複了從前的生活。
但是現在,蘇茕茕看着坐在他家門口的宮總,隻感覺腦子好像被雷劈了。
還是這個世界又玄幻了起來?
剛剛她的那聲驚叫實在太過大聲,在樓道裡甚至還飄起了點回音。
坐在門前的男人終于淡淡擡起眼,但表情卻十分雲淡風輕,無動于衷。
男人的眉眼輪廓很深,眉峰有淩厲的弧度,眼睛卻是帶點混血的深灰色,高挺的鼻梁之下,薄唇微微抿着。
蘇茕茕與他四目相對。
蘇茕茕:……
尴尬,真的很尴尬。
離奇,真的很離奇。
她覺得自己現在表情難以自控,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空氣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直到坐在地上的男人率先開了口,說了三個字:“蘇特助。”
蘇茕茕像是進入了夢遊狀态,聽見男人的聲音方如夢初醒,下意識也回了一句:“宮總。”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空氣繼續沉默安靜,時間好像都靜止了。
蘇茕茕腳趾扣地,她絞盡腦汁想說些什麼,然後就看見坐在地上的宮總從容不迫站起了身。
他理了理衣擺和袖口,眼眸微垂。
客廳的陽光透過敞開的門照拂在了他冷白的皮膚上,讓他看起來好像跟周圍都不是一個圖層。
這時外面的電梯傳來“叮”的一聲響,與此同時宮總也再次開口:“這裡是你家?”
他看着蘇茕茕,深灰色的眼睛透着一種天生的冷淡感。
在書裡時,蘇茕茕就覺得宮總看起來很有高嶺之花的範兒,但現在這人站在她面前靜靜看她,她以一米六的身高仰着脖子與快一米九的他呆呆對視。
花不花的不知道,反正是真高啊!
從電梯裡走出來的鄰居提着一筐菜,奇怪地看了眼這家門口對峙的兩人,在看到宮總時不自覺驚豔了一瞬。
鄰居心裡直犯嘀咕,隔壁這個長得挺好看但天天不怎麼修邊幅的小姑娘交男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