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順端來一碗藥,放到他的唇邊,道:“将軍,你為何要與師父置氣?”
“算了,趕緊喝了吧。”陳順不管不顧地把藥碗往他唇邊一塞。
“對了,将軍,我收到了雍州的信。你想現在看嗎?”陳順試探着問道。
宋琢玉看着烏黑的藥水,忍者不适把藥咽下,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你挨打的時候。”
宋琢玉目色一滞,把藥碗遞給陳順,道:“那你說吧。”
陳順道:“安防沒有什麼大問題,将軍不用擔心。但是”
“但是什麼?”宋琢玉眼皮輕擡,問道。
“但是你讓我看着的那個許劍知,走了。”
......
許應與系統一道,下了船,沿着曲折盤旋的小路緩慢登至山頂,古寺的一角高閣出現在天空的一側。
聽聞這曾是梁州香火最旺盛的寺廟,如今卻頹廢不堪,斷壁殘垣上挂着些許蛛網,寺中榆樹枝繁葉茂,鳥鳴聲清脆悅耳,烈日高懸,明明是生機勃勃的畫面,許應卻莫名瘆出一身冷汗。
“先進去。”許應心中有了主意,别人再勸也勸不得。
無故失蹤的宮廷修複師為何會留下佛經的線索,楊家到底和梁州刺史有着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系,半路相識的公子為何會在新刺史上任時旁敲側擊,這一樁樁一件件在許應腦中盤旋許久,她定要來這裡找個答案。
古刹悠悠,曾經久居于此的僧人早就離開,失去了打理的寺廟,牆皮龜裂脫落,庭中萋萋芳草,是佛寺曾經輝煌的唯一見證。
“藏經閣在哪?”許應撥開眼前的雜草,眼睛在翠色中遊蕩。
厚重的大門一打開,的塵土氣息鋪面而來,許應伸出食指,輕撫過落灰的書架,留下幾道白色的指印。
真是奇怪,梁州最大的寺廟,偌大的藏經閣内,竟是一本書也沒有。若僅僅是僧人離開,何必又把寺廟中的經書帶走?
二人原路折返,來到了最開始進門看到的“碧落殿”。
大殿之上,一座石雕佛像靜靜伫立于大殿中央,佛身共分四層,有一掌心向上攤開,法相莊嚴,慈眉善目。
“這裡荒廢了幾年?”
系統道:“大概三年。”
三年?許應念着這個數字,跨出左腳的那一瞬間,回頭看了一眼門上的楹聯,卻聽到院門外傳來一聲異樣的響動。
有人來了?這要是出門一定會撞上,許應慌不擇路,拉着系統,一頭鑽進了佛像下面的桌子。
門外的聲音緊跟着,也來到了碧落殿。
赤紅的簾子隔絕了許應和外界,她屏氣凝神,仔細聽着響動。似是有一個女子在低聲哭泣,抽抽噎噎,好不惹人心疼。
忽然“啪”的一聲,清脆利落的巴掌聲甩下,女子哭泣的聲音輕了些,但是并沒有停止。
“那小子莽莽撞撞,害咱們老大損失了那麼多錢,沒想到有個妹子還是挺漂亮的。”男人的聲音裡透着一股下流的色情。
另一人接茬,道:“玩玩她?”
“行啊。”
那女子梗着脖子,怒喝道:“你們敢在佛門重地行苟且之事,你們就不怕遭天譴嗎?”
男人嗤笑了一聲,道:“咱們爺們壞事幹的多了。”
他挑着女子的下巴,笑道:“小美人給哥哥說說,什麼是天譴?”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幾人按着女子的身體,那女子在地上死命掙紮着。
許應聽着着混亂的聲音,心中閃過一絲難過,她雙眉緊鎖,在救人與不救之間來回徘徊。這一方桌子下的空間狹窄,她身量有些高,蜷縮在下面很是不适。
她沒注意自己的頭發勾上了桌角伸出的木片,空間一逼仄,她便重新有了自己在地牢的那種感覺。混沌的空氣在她周身流動,她動了動腦袋,沒想到面前的紅布這般腐朽,刺啦一聲,裂開了一道口子。
前面忽然變得靜悄悄。
碧落殿光線掩去了大半,眼前紅色的布條在微風裡搖曳,像是在碧藍的水波裡晃動。
對面的人顯然也聽見了那一道刺耳的聲音,為首之人撂下還在哭泣的女子,提刀緩步上前,怒道:“誰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