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了。”宋琢玉停下,把她的手放回原處,然後别過臉,留給許應一個绯色的耳根。外帶一點點急促的呼吸。
許應是真的想知道,為什麼剛剛都到那一步了,他竟然還能把自己放回去,是不是真的覺得自己的行為過于浪蕩。于是又擡手,撓了撓他的手心,問道:“為什麼不可以說?”
“因為,”宋琢玉神色不大自然地扯了扯衣擺,道:“因為我害怕。”
“怕我?”許應握住他的手指,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太不好了?”
宋琢玉反手回握住,道:“你很好。如果我們那樣做了,你可能會有孩子,這對你不好。”
他頓了頓,道:“況且,我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他平生最厭惡自己父親那樣的人,如果不是他一走了之,他母親也不會帶着他一個人過得這麼艱難。他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也過着自己母親那樣的日子。
許應一骨碌坐起來,雙手捂着他的嘴,有點不悅道:“說的什麼話。”
“不許這樣說,你那麼厲害,肯定能回來。”她的手捂得更緊了些,宋琢玉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你願意等着我嗎?”宋琢玉問道:“願意等我回來之後嫁給我嗎?”
“你要是敢不回來,我就去衙門自首,才不要嫁給你。”
宋琢玉把許應的手從自己的唇上拿開,然後替她掖好被角,道:“如果我不能回來,你也要好好活着。”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小應,睡吧。”
“不困。”許應原本不是覺多的人,剛剛睡到一半就醒了,現在是無論如何再也睡不着了,腿邊有一個異物抵着,讓她很不舒服。
她在被子裡蹭了蹭,伸手把那個東西撈出來,舉到眼前看了看,捏着書脊遞給宋琢玉,道:“差點忘了,我今天就是去找這個了。”
“賬本?”宋琢玉把這賬本平鋪在床上的空出,一點一點地翻着。
“嗯,你先替我保管一陣子,等你回來了,可别忘了。”
“好。”
宋琢玉還是不走,兩人之間空有一陣靜默。許應盯着帳頂,半晌醞釀不出一點睡意,道:“别的沒事了。可是我還不困。你能陪我說會兒話嗎?”
“我不太會說話。”
許應:......
“你下次,”她恨鐵不成鋼地說:“我下次,我下次和你說什麼的時候,你不知道怎麼說,别出聲就行了。”
“什麼時候走?”
“後天。”
“一個人去?”
“陳順跟着我。”
“賀長齡什麼時候回來?”
“他不聽賀太醫的話,半路被截下了,一時走不開,估計下個月,他就回來了。”
“嗯。”
“對了,”許應在懷中摸索,拎出宋琢玉之前送給她的玉佩,道:“這個對你很珍貴吧,我之前躲人的時候,不小心把它弄裂了。”
紅線沿着宋琢玉的手指滑落,挂在食指指根。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他見到了許應說的那小小的裂縫,能透着薄光。他把玉佩放回許應的掌心,道:“裂了就裂了吧。”
“大雁和天鵝一生都隻有一個戀人,我母親這輩子隻愛我父親一個人。這塊玉佩她戴了一輩子,都沒等到我父親回來,所以留給我,讓我找到一個能相守的愛人。”
許應喟歎一聲,怪不得,怪不得他又叫臨春。大雁南飛正是春天,天涯海海,不知道何時屬于宋靜慈的大雁才會飛回來,或許永遠也飛不回來。
可是那個女子還是日複一日地等待着,固執地等一個沒有答案的結果。
“所以你就給我了?”許應瞧着那一隻展翅欲飛的大雁,聲音也帶上了點傷感,問道。
“嗯。”
許應笑了笑,眉眼彎成一條線,順着他的胸膛把玉佩放入他的懷中,道:“那你就先拿着吧,等你娶我的時候,再給我系上好不好?”
“嗯。”
“看來你是真的不會說話。”許應笑了笑,想起宋琢玉的自我評價。
“嗯。是不怎麼會。屆時你可以教教我。”
許應被宋琢玉的這一句話惹的臉熱,于是把自己埋到被子裡,确認自己再無一個發絲留在外面,從被子裡探出一根手指,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問吧。”
“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剛剛你是什麼感覺?”
她還怕宋琢玉不知道剛剛指的具體是什麼時候,仗着他看不見自己,道:“就是我坐在你懷裡親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