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開口道:“剛才我的裙擺被這裡的灌木叢勾到了,所以有些破了。”她是不會承認自己鑽過狗洞的,她朝竹茹吩咐道:“竹茹,過來扶我一把。蹲的太酸了,我的腿有些抽筋。”
竹茹歪過頭,朝前走了兩步。看向懷裡的橘貓,抱了這麼久,她的手都快打顫了。也不知道這貓是吃什麼長大的,重得讓人咂舌。
手裡還抱着橘貓,自然不好去扶鴦命。她頓住腳步,折身看向空着雙手的兩位主子。把懷裡的毛輕輕往前一送。
韓钰意會的伸出手想要接過。
卻被半路伸出來的一雙手搶先抱了過去。
這幾日她都沒有見過小老虎,往日裡它總會準時準點到芙蕖院玩上片刻。方才竹茹抱着它,她們一道四處尋找着鴦命,她隻覺得貓的身上似乎有些髒,沒有看見它尾巴的異常,這會兒它的尾巴垂下來,她明顯看到那截異常。
心裡狠狠揪了起來。
李嘉音有些心虛。如果不是她鬧肚子,就不會耽誤這麼多時間,鴦命跟在她身後,還走丢了。她一心想着将功贖罪,死也不肯把懷裡的橘貓遞還給韓钰。
韓钰點了點橘貓的尾巴。她視線順着放下去,就看到這橘貓的尾巴好生生斷掉半截。
竹茹快走兩步,微微俯身,拉了一把鴦命。
鴦命借着她的力,從地上緩緩站起來。她長長送出一口氣,見韓钰和李嘉音圍着橘貓,在讨論它的傷勢,奇怪道:“你們怎麼來了?還沒開宴嗎?”
她看了眼天色,時間已經過去很久。
韓钰思考了一瞬,解釋道:“我姨母剛進府裡,長公主府的人就匆匆來報。”她想了想,還是如實道:“說是我姨夫在府裡發酒瘋,打傷了不少下人。等着姨母回去主持大局呢。她走之前,說了處理好事情會再過來,我母親就讓大家先在府裡逛逛。等姨母回來了,直接連着晚宴一道辦了。”
她目光落在鴦命有些髒兮兮的臉上,困惑道:“倒是你,你怎麼這幅樣子。”
這話瞬間吸引了李嘉音的注意,她停止逗弄懷裡的橘貓。和韓钰一齊看向鴦命身後,明顯容納某種動物通行的矮洞。
二人的臉上露出明了之色。
鴦命面上一囧,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嗫喏着唇,細聲道:“是剛才被一隻幼犬——”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立時閉嘴。
二人順着她的話,“哦”一聲。語調抑揚頓挫,仿佛能拉長二裡地。
鴦命急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她的解釋毫無作用。再有力的辯駁,面臨現在的場景,也沒有折返的餘地。
韓钰“噗嗤”一聲笑了,沒有再調侃她。雙手伸到李嘉音面前,想要接過橘貓。下一秒,異變突生,橘貓喉嚨裡發出“嗚”的一聲,帶着一股抗拒,又凄慘哀嚎了一聲,從李嘉音懷裡飛快的蹿出去。
好在它沒有傷人的舉動。
韓钰空着一雙手,舉在半空中。她的眼神裡還有些懵懂,這一切,有些出乎她的,不,可以說出乎在場幾人的預料。
在她的印象裡,小老虎從來沒有對她急眼過。或許是她身上流淌着她爹的血液,從和它的第一次見面開始,小老虎就與她十分友好。除了她以外,還有角門的嚴媽媽。嚴媽媽曾跟随她爹一起去過戰場,是個會武功的。
小老虎與她也極為親近。
它剛才喉嚨裡發出的兩聲,像是警告像是抗拒更像是經曆過什麼虐待。她聯想到它受傷的尾巴,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鴦命顯然也想到什麼。她聰明的沒有過問。
隻有李嘉音,大大咧咧,嘴上也沒個把門的,她攤手道:“它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誰打了它似得?”
鴦命朝她遞過去一個眼色,然而她沒有接收到她的意思。反而扯了扯緊繃的衣領,歪頭道:“阿命,你的眼睛怎麼了?幹嘛這樣眨來眨去的。進髒東西了?”
她甚至好意的走近她身前,舉起兩隻手就要幫她。李嘉音嘴唇微撅,像哄孩子一樣,道:“來,我幫你吹一吹,把裡面的髒東西吹出來就好了。”
鴦命輕拍掉她伸過來的手,又捂住她的嘴将她推遠一些。暗道:這個棒槌,到底會不會看顔色啊!她哪裡是眼睛裡進髒東西了,她是讓她不要再說下去了,沒看到韓钰的臉色都變了嗎?
李嘉音有些委屈道:“你幹嘛?”
鴦命掐了一把她的胳膊肉,豎起手指示意她噤聲。
她這才回味過來,二人朝着韓钰看了一眼,韓钰低垂着頭,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動作。
韓钰隻覺得頭皮突突的跳,她心裡隐約有一個猜測,又沒有實證去證明。她知道母親對于小老虎,一向不是那麼喜愛,但也想不出母親會那麼做的理由。她母親阖門靜居,已經是韓府私底下心照不宣的事情。
除了每年她爹的忌日會出來操持一下祭祀。或者是每逢菊花開得正繁盛的時候,辦個賞菊宴,邀請交好的幾位夫人,過府賞玩。平日裡,就沒有出過那座院落。難道,是小老虎跑進母親的院子裡搗亂,被當場抓住了?
“别多想了,現在還是想想怎麼把我的裙擺縫補好吧?”鴦命岔開話題,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越是亂想就越是慌亂,到時候做出什麼沖動的行為,彌補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