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書書噗呲一聲笑了,“袁天寶,這一鞭你可挨的不冤啊!”
看着袁天寶吃癟,在後面圍觀的百姓多數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在一衆看戲之人中,陡然響起一道洪武有力的聲音。
“我看誰敢打我袁不邪的兒子!”
人群散開,為姗姗來遲的袁不邪讓了條道出來。
他本就膀大腰圓,冬衣一穿更是雄偉高大,無形之中便有些壓迫氣勢襲來,人群靜默了。
袁天寶眼見着父親來了,當即投來一道求助的目光,哭聲震天響:“爹啊!您可算來救兒子了啊!她們、她們這幾個婆娘欺人太甚啊!您看看将兒子打成什麼樣了!”
袁不邪瞪向他,“閉嘴,丢人的東西,還不爬起來。”
也不知道袁天寶哪來的力氣,在親爹的威壓下他竟然一把睜開曾書書踏在他背上的腳,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自己老爹的背後,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死死瞪着潇君。
袁不邪這才轉身朝毛一哲行禮,“草民,見過知縣大人。”
淺淺一句,卻莫名讓人覺出一絲怪罪的意味。
毛一哲不好公然偏私,也懶得摻和這件爛布條一般的爛事,庭中女子要管,便随她去罷!
“袁老爺。”毛一哲黑着臉,拱手回了個敷衍的禮,“你來得正好,袁天寶當街打人,本應背負罪責,可這是你家家事,縣衙不便審理,自行回家處理吧!”
言辭之間是縣衙全然不理了。
潇君暗道不好。
袁不邪沒來之前,她可以向縣衙施壓,逼的毛一哲進退兩難,如今袁不邪來了,袁天寶有人撐腰,在别人的地盤上,若沒了司法的護佑,便是将柳葉往火坑裡推,隻怕她自己都得搭進去。
此事,隻可在縣衙了結!
“毛知縣且慢!”
潇君高聲叫住欲轉身離開的毛一哲。
“民女覺得,此事您還是得管管,不若開了先例,天下百姓依樣畫葫,不将妾室之命當命,哪日真起了人命官司,您的過錯可就大了。”
她才說完,一旁的柳葉也急了,身子一軟便伏跪在地,大聲哭道:“大人明鑒,民女不是他的妾室,我是不願進袁府為妾的,是民女的後娘,在我爹死後,她為了十兩銀子,不顧爹爹在世時為我定下的親事,将我賣給了這個畜生。”
“袁天寶在固安是出了名的纨绔魔王,常日欺男霸女慣了的,怎會是什麼良配,我不願入這個魔坑,三日前逃離了固安,卻還是被他尋到,若不是幾位姑娘出手相助,隻怕民女在城門已經被他打死了。”
“大人,求您為我做主啊!”
她的哭喊撕心裂肺,無不拉扯着衆人的心。
曾書書最是見不得這種荒唐不公的事,當下又想動腳踹袁天寶,“畜牲!”
潇君眼快,趕緊抓住了她:“為了這種混蛋搭上自己不值當。”
曾書書氣不可遏,深吸幾口大氣,“你還有辦法?”
潇君笑了笑,壓低聲音道:“靠身份壓人這樣的事,我不常做,但并非不可以做。”
說完她又去扶起柳葉,在她身旁低低說道:“柳葉,此事的内情你該早些告訴我們的。”
不然,臨行前陸硯一定要塞給她的令牌,她也能早些拿出來。
宋家的名号或許也行得通,但相比之下,還是宣甯侯府的更好使些。
“大人,這麼說來這不是家事,涉及買賣人口,還請大人為柳葉做主,為未來某日或許也會遇此憂患的固安百姓做主。”
身後百姓聞聽此言,且不論今後到底會如何,當下也是義憤填膺,紛紛響應。
吟霜适時喊出一句,“求大人為固安百姓做主,還固安清明。”
而後這句話便如山洪海浪一般,一聲更比一聲高,幾乎響徹了整個大堂。
毛一哲氣又要不順了。
這簡直是大逆不道!他堂堂固安知縣,焉有被人拎着脖子升堂的道理。
可今日他的這個後頸啊,還真是被人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個公堂,看來不得不擺了。
他隻好道:“此案,本縣受理,來人,速帶柳葉後娘及相關人證上堂,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大人。”
毛一哲再也忍不住,轉身吼來,“你還有何事?”
潇君低低一笑,“依我之見,在場衆人皆非閑雜人等,本案應就此審理。”
“你簡直放肆,你這女子當縣衙是什麼地方,是你想怎樣就……”
毛一哲氣得不行,當即欲開罵,卻被怼到面前的令牌嗆住,徹底沒了脾氣。
吟霜舉着令牌莞爾,“大人,當場審理不僅是我家姑娘的意思,也是這位大人的意思,不然您給通融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