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磬緊鎖着眉頭,她的眼神在萬裡黎和沈一諾之間徘徊不定緩緩開口。
聲音中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猶豫:“如果繼續喂,張貴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能夠蘇醒過來。但考慮到他已經昏迷了太久,身體極度虛弱,風險同樣巨大,可能就此……”
呂磬的話語未盡,但其中的含義已經不言而喻。
白衣更加沉穩,微微颔首,補充道:“确實如此,每一碗藥物的劑量都是我們精心計算過的,絕對不能輕易嘗試第二次。若是現在不喂,張貴人雖然能夠保住性命,但隻怕再也無法醒來了。”
沈一諾聽着他們的對話,心中猶如刀絞。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張昌浩,那張曾經充滿生機的臉龐如今卻如此蒼白無力,他的心中充滿了痛苦與無奈,都是因為他……
良久,沈一諾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準備點頭。
然而,就在這時,萬裡黎卻突然拽住他,面向自己。
呂磬和白衣由于被萬裡黎的突然的動作,看不見沈一諾的神色。
“喂藥,這是聖旨。”萬裡黎聲音雖然輕柔,卻不容置疑。
沈一諾的目光小心落在萬裡黎的臉上,試圖從她的眼神中尋找答案。
然而,萬裡黎低垂的眼眸仿佛是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沈一諾試圖窺探她内心的視線。
沈一諾心中不由得揣測起來,陛下是擔心他承受不住失去好友的巨大壓力嗎?
還是在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他,無論結果如何,陛下都願意替他面對、承擔?
呂磬深吸一口氣,端起了那碗承載着希望與風險的第三碗藥。
金玉,早已淚流滿面,他顫抖着手接過藥碗,強忍着悲痛,将藥緩緩喂入張昌浩那唇間。
然而,就在這關鍵的時刻,白衣驚喜地發現張昌浩的身體似乎有了微弱的反應,那微弱的顫動如同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閃爍,給衆人帶來了一絲希望。
“有反應了!有反應了!”金玉激動得幾乎要哭出聲來。
沈一諾緊緊握住萬裡黎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将抓住希望。
但這份喜悅如同流星劃過夜空,轉瞬即逝。
很快,張昌浩又是一口鮮血吐出,脈息也随之消失,仿佛剛剛那一絲生機隻是幻覺,從未真正存在過。
呂磬和白衣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滿是震驚,連忙施救,可沒有反應。
他們期待着奇迹,期待着張昌浩能夠再次睜開眼睛。
金玉崩潰大哭,他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其他人也都痛哭失聲,
沈一諾的身體緩緩滑落,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地上。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在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與信念。
萬裡黎看着沈一諾,面對生死,她無奈,也無能為力,隻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邊。
就在這沉重而壓抑的氛圍中,金玉突然發出了一聲低呼,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他緊緊指着張昌浩那微微顫動的眼皮,
呂磬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她再次搭脈。
“張貴人,有救了。”
沈一諾猛地擡起頭,難以置信道:“真的?”
呂磬輕輕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是的,氣海已經暢通,筋脈也恢複了跳動。隻要好好調養,張貴人很快就會醒來的。”
沈一諾喜悅之情難以言表,他迫不及待地向前幾步,緊緊握住張昌浩那雙依舊有些涼意的手,低聲呢喃:“昌浩,你一定要快點醒來。”
清逸宮内,随着呂磬的話語落下,衆人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歡喜與激動。
然而,在這歡慶的氛圍中,萬裡黎看着沈一諾,悄然轉身,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當沈一諾回過神來,環顧四周,才發現萬裡黎悄悄走遠了。
他的心中莫名的空了。
呂磬沒說錯,兩天後,張昌浩終于在衆人的期盼中,與沉睡的世界做完最後的告别,醒了。
他環顧四周,隻見一張張熟悉的臉龐正圍着自己。
“這是……哪兒?”張昌浩、試圖坐起身來,卻發現身體還有些虛弱,隻能依靠在枕頭上,疑惑地望着衆人。
沈一諾“你終于醒了!這裡是清逸宮,你昏迷了好幾月,我們都擔心死了。”
“我……我怎麼了?”張昌浩終于開口問道,聲音裡帶着一絲虛弱與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