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姚霜兒的臉更紅了。
還是旁邊的另一名女子開口:“常娘子,當初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娘子不計前嫌收下我們。”
常樂心中其實并未怪她們,畢竟她們當時也想不到自己能做好,如今她們肯再來,也算是證明自己确實做到了讓人敬服的地步。
心中雖然不怨恨,甚至有些欣喜,但她在面上卻不能露出來。
“既然想到我龍芽坊來做工,那就得按規矩來,先到門房處報上姓名年齡等,三日後再來,龍芽坊還得考校諸位。”
衆人便問考校的内容,常樂隻說是與茶葉和制茶相關的内容。
總算打發了衆人以後,劉玉娘就試探着問要如何考校。
常樂捏着眉頭無聲歎息,才道:“考校隻是其次,重點是我們要防着她們是不是别有所圖。”
一直沉默的程蘭心此時接話:“娘子是說,她們想要打探我們的方子?”
常樂點了點頭,又說:“可能不僅如此,就算打探不到方子,在茶葉裡添點東西也夠讓我們喝上一壺的。”
樹大招風,奪了魁首後自然名聲大躁,能讓龍芽坊在慶豐縣站穩腳跟,但也因此會惹來更多的妒忌。
不可能因為害怕進來的人是探子就從此不再聘人進來,龍芽坊想要擴大,匠人是必須要有的,所以也隻能盡量在人進來前最大限度保證她是可信的。
可要如何打探呢?常樂再次感到了在此地沒有人脈關系的束手束腳。
也不知道林牧川現在到哪兒了,如果他在的話,自己還可以請他相助,現在隻能想其他的辦法了。
粥已經被她攪得不成樣子了,一旁伺候的香兒趕緊上前止住她的動作。
“娘子,再攪就吃不得了。”
“哦。”她回過神來,看了眼快成糊糊的粥,“撤了吧,我用點芙蓉糕就行。”
香兒依言将粥端了下去,回來時又看到常了手裡捏着一塊芙蓉糕發愣。
“娘子。”香兒伸手将芙蓉糕輕輕拿了下來放到盤子裡面,“娘子可是在憂心納新匠人的事。”
常樂聞言打量着香兒,這個嬌俏的小丫頭伶俐能幹,但卻從不多話,這也是自己将她要了過來的原因。
此刻開口,想必是有自己的想法,于是她嘗試着問:“新的匠人進來後不堪用倒不是問題,我隻怕她們手腳不幹淨還用心不良。”
然後就見對方笑了,香兒起身施了一禮道:“如果娘子信得過奴婢,奴婢倒有方法可探知她們的底細。”
常樂眸光一閃,趕忙問:“你說說看。”
“娘子忘了,我本是在縣老爺府上伺候的,在那邊也算和幾個老媽媽說得上話。”
聽她這麼一說,常樂恍然大悟。要說誰對這周圍的女子的底細了解清楚的,這些老媽媽可謂首屈一指。
就算是原來在宮中時,想要知道各宮裡的動靜,也得問那些老嬷嬷。
這些老媽媽和老嬷嬷長久地做着與人交際事情,哪個人和哪個人能曲裡拐彎地扯上關系,她們再清楚不過。
“香兒!”常樂拉着她的手感歎,“我真是沒想到這上面去,你真是為我解決了一件大事!”
香兒也是喜上眉梢,她微笑着說:“娘子以一己之力讓我們女子揚眉吐氣了一場,這些我能使得上力的地方,怎麼不盡心呢?”
辟出東院、開設龍芽坊,甚至于昨日得了魁首常樂都未像現在這般心頭猛跳。
她壓住激動的心情,對香兒說:“以後,我們以後隻會做得更好!”
香兒點頭,眸光閃爍:“我相信娘子!”
有了香兒尋來的那些老媽媽傳出來的消息,說定的宴席過後的一天,常樂在面對過來考校的人時心中便有了充足的底氣。
對應着圈出可疑的名字,叫程蘭心和劉玉娘在考校中尋個理由将人黜落,因皆是在房間裡單獨考校,也不怕有人看出标準不一。
一直忙到午後,排除掉有嫌疑和實在不堪用的人,剩下的還有十餘人,常樂留了她們一頓午飯,令她們三日後再來,
歇過晌後,常樂獨自進了自己院子的庫房中。打開庫房内一個隐藏的隔間,她翻了翻擺在當中的茶葉。
這些茶葉中,混合的不僅有茉莉還有玉蘭。
自龍龍芽坊開設以來,常樂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購置些其他的花進來,匠人們皆猜測是為了研制新的花茶,常樂也沒說不是。
但她所要的其實隻有玉蘭這一類,為了确保在鬥茶會上能勝出,她親自在提花的步驟中添加了玉蘭。
玉蘭的氣味可襯托出茉莉的清香,使茶香更濃郁、清透,隻是現在還不到能告訴她們的時候。
上次将提花一事告知四位領班,她想看有哪些下面的匠人會想着法子打聽,也是想知道這四位領班究竟會不會信守承諾。
如今看來,四位領班皆可托付,未曾向其他人透露過提花之事,但有些察覺到不對的匠人已經開始心思浮動了。
當然,這些人當中不是所有人都包藏禍心,但常樂也要确保她們打探消息不是為着些不可高人的事情。
得出這一批茶葉已經提花好了以後,她動手将茶葉篩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