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事兒不能讓别人看見!”
聽了這話,齊氏的眼中的怒意轉為驚恐,她扒開了女兒的手匆忙地往四周看,見無人過來才放下了心。
她忙不疊地幫兒子穿好衣衫,見對方眼中猶自帶迷離,心中又急又氣,揚起了巴掌卻又落不下去。
還是楊初月端了兩杯茶潑到二者臉上,莫自明和楊耀信才答了個冷顫清醒了幾分。
“娘,娘!我……”楊耀信明白發生了什麼以後扯着喉嚨就要喊,被齊氏眼疾手快捂住了。
“莫公子,我已同你說明,這事兒待到我們成親再說,你怎麼連這幾天都等不得!”楊初月以帕子捂臉,擠出幾滴淚來,“你遞過來的酒裡是不是又下了上回的藥,隻是你不知道這酒被信哥兒喝了!”
“我沒……”莫自明才說出兩個字,就被齊氏一個猛推撞到了身後的桌角上,被刺中的腰部傳來一陣劇痛,他不由得大聲呼痛。
楊初月拿他的衣服堵住了他的嘴,道:“莫嚷了,這事你還想幾人知道?這回,我是如何都不會嫁你了!”
腰間的劇痛讓莫自明逐漸清醒,他看着楊初月的眼神慢慢染上了恨意。
“好惡毒的女人,這藥是你下的吧!為了不嫁給我,為了幫你那個什麼常娘子,你就這樣算計自己親弟弟!”
他說着,伸手就要去車扯楊初月,稍微一動就扯到了痛處,隻得又捂着腰間。
聽了這話的齊氏發了瘋似的撲到女兒身上揮拳,嘴裡不住罵道:“你個小娼婦,就這麼害你弟弟!”
“我沒有!都是他安排的!是他想要害我,隻是沒料到害到了信哥兒身上。”楊初月奮力掙脫,齊氏就被掼到了地上。
齊氏猶自哀嚎,莫自明又開口:“我害你?我與你在這獨自待了幾個時辰,我若要害你早就下藥了,為何要等到此時!”
說完,他又對着齊氏吼道:“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你把錢還給我!”
齊氏被他這一撲吓住了,一邊嚷着沒錢,一邊罵死丫頭黑心腸。
眼見着精心安排鬧成了這樣,楊初月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收場。
就在齊氏的巴掌要甩到她臉上的時候,一隻手忽然出現握住了高揚起來的手腕。
“你是誰,松開我!”齊氏慌亂掙紮。
一旁的楊初月卻喊道:“柔娘子,你怎麼在這兒?”
未等季念柔回答,常樂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
“事到如今不想着怎麼解決,還在這裡胡亂行事,你們二人的前途是不要了嗎?”
“常娘子!”楊初月驚愕開口。
常樂朝她點了點,然後對着縮在一旁垂淚的楊耀信道:“誤飲魅藥被一商人壓在床上,這事穿出去你的聖賢書還念不念了?你的夫子還會認你嗎?你還有臉面去科考嗎?”
說罷也不管對方是何反應,緊接着又對莫自明道:“這信哥兒的夫子頗有名望,你再家财萬貫也不過一介商人,若是讓他知道你使計狹昵了他的弟子,使他的名聲沾上了污垢,他振臂一呼,不僅你的家産甚至你家人的性命恐怕都難保。”
方才還恨意難消的三人,此刻眼中隻剩恐懼,常樂乘勝追擊:“我雖人微言輕,但如今得禦筆親贊,在這慶豐縣也能說得上幾句話,若你們答應我幾件事,我就當沒看見,還可以替你們隐瞞,若是不答應……”
二人不待她說完就異口同聲地應下了,不敢有片刻猶豫。
“莫自明,你就此在楊初月面前消失,我們龍芽坊也絕不與你做生意!”
“至于楊家。”常樂看了看齊氏,“楊初月前些日子害得我坊内損失一道方子,這段時間又不曾開工,這筆損失怎麼算?”
“我們沒錢!”齊氏怪叫一聲,僅僅摟住懷裡的兒子,而後又很恨地看向女兒,“你找她要。”
“好!”常樂瞬間接口,“那就是把楊初月押在我龍芽坊了,這個單子你簽了吧,還完債之前她就不必回家了。”
齊氏自然氏不識字的,楊耀信又還未回過神來,但架不住常樂的催促,她隻能匆忙地按了手指。
*
龍芽坊内,常樂将齊氏按了指印的單子遞到楊初月面前。
楊初月本也是不識字的,但在常樂的要求下,龍芽坊的匠人們皆開始識字,她算是其中學得快的。
單子上隻寫着楊家自願将女兒押在龍芽坊做工,不得向女兒讨要工錢,未得坊主首肯不可将女兒帶出坊内。
自從常樂出現以後就一直提心吊膽的楊初月此時終于松懈了下來,她跪到對方腳邊,未語淚先流。
“娘子大恩大德,初月無以為報。”
“傻姑娘。”常樂低身将她扶起,“從今以後,你可得為自己而活了。”
此話一出,楊初月的淚水再也收不住,她趴到常樂的肩頭放聲大哭,
“娘子,是我對不住你娘子……你為何還要對我這麼好,我真的好害怕……”
常樂聽着這語無倫次的話,在對方視線不及處露出了淺笑,她輕柔地拍着楊初月的背,輕聲安慰:“好了,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