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不起師姐。”阿濛無比自責,“早知如此,就讓師祖大人一人去做了,我摻和什麼。”
“不許叫他師祖。”月漓的聲音從飄帶上傳來。
“漓!”阿濛每次聽到他的聲音,都興奮得想要蹦起來!“為何?”
“你叫再叫他一聲‘師祖’,白雲绫你自己修。”
“漓!你要幫我修小白花绫!?”
“漓!?”
“一言為定喲。”她立刻将師祖的稱呼抛之腦後,她也覺得叫白岚帝君更适合。
“還有類的劍斷了,你能幫忙一起修嗎?”
“漓!——”
赤打斷了她的聲音:“别喊了,吵死老夫,尊上已經收回神識了,你回了姑射山後去找他便是。”
“嗯嗯。”阿濛連連點頭,她剛想問漓怎麼會有神識,又聽到赤扯着嗓子說——
“你這個死丫頭真是有福之人。六界創生與造物第一人,都被你使喚來使喚去……”
他話音未落,就被人掐斷了聲音。
大概是月漓不許他說話了。
阿濛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這些大人物說話都跟謎一樣,還是說了一半的謎。
離開四聖獸山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與類約定好的事。
她與類又回到了無風之地。
這裡被阿濛淨化後,早已不是頭先那般魔障沖天的模樣了。
類站在她身邊,看着昔日的故鄉,綠眸浮沉,浮現出諸多情緒。
阿濛拆下頭上的紅色飄帶,準備将其充當襻膊,把自己的長袖綁起來,然而紅發帶不夠長,她對它說:“赤前輩,您能變長些嗎?”
“……”飄帶發出了一聲惱怒的鼻音,然後在阿濛手中變長了。
“多謝前輩。”
然後她又拿着被燒毀一半的小白花绫,對類說:“來吧。”
類一聲不吭,默默地來到她身前坐下,阿濛用那截完好的小白花绫把他的袖子绾好綁起。
對于神階來說的他,隻需一個微乎其微的法術,即可做到。
可他就喜歡坐在那裡,聽着阿濛唠唠叨叨地跟他說一些有的沒的。
“啊!漓已經答應我了!待我回去了,他就幫你修好六道骨劍。”
類眨了眨綠眸,他并未告訴阿濛,他劍術小成時,阿翁親自去請那人為自己造物鑄劍,那人也沒答應……如今,就這麼輕易答應了?
他綠寶石的眼睛如葡萄般轉動着,小心思頗多,心情愉悅。
“阿濛,遇見你真好。”
阿濛眨了眨眼,猶記得她與類第一次見面,類用鋒利的大爪子,抵着她的脖子,威脅她,不來四聖獸山就死。
如今聽到他說這種話,有股恍如隔世的感覺。
因為主仆契約,類唯獨看不見她在想什麼,見她懵懵的,用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把自己當初威脅她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晴陽初照探,南風草木香,面對一片生機勃勃的山野,少年綠眸中出現了溫柔的神色。
“開始吧,阿濛。”
“嗯!”
她要和類要重建家園。
為浮萍獸建一個庇護之地。
類以風開辟荒林,劍風伐木,劈木造橋,建屋築舍;
阿濛跟在他身後,造渠引水,栽種仙草,鋪設山路。
那些小“妖怪”跟在她們身後,叽叽喳喳地看着,又蹦又跳,好不熱鬧。
阿濛心情愉悅,邊幹活,邊哼着《蘭時花送風》。
她的曲調輕快,絲毫沒有像他那般悲傷,他隻是靜靜地盯着她的後腦勺,小兔子幹起活來,搖頭晃腦的。
他的手心忽然落了一隻呵癢的蟲,于是伸手去揪她的發髻,就在即将碰到她的發時,被赤紅的飄帶打開了手。
赤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敬老愛幼,可懂?”
“切。”類撇了撇嘴,放過了捉弄她的想法。
這時兩人背後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阿濛!”
阿濛幾乎立刻回頭,看見來人她笑眼如月,笑靥如花。
“師姐!”
渚雪自從吸收了朝夕花火後,靈力大漲,整個人的氣質也越發高貴美麗。
來者還有那日在聖戰台上與她對戰的龍族少年,黎宴。
他穿得倒是比上次見面時莊重着,還會用玉簪裝飾自己了。
不過,吸引阿濛目光的是,跟在師姐身邊的那個少年。
他白發藍衣,身高隻到師姐的腰部,臉上稚氣難掩,發型很是引人注目。
“阿濛姐姐!”小孩沖她興奮地揮了好久的手,聲音宏亮,生怕她看不見自己。
阿濛确定自己從沒見過他,卻覺得他好生眼熟,直到他一躍而下朝自己蹦過來,阿濛看清了他的心聲後,才知道他是誰。
原來是,她五百年前照料的那隻羅刹雛鳥。
也是他!把收集了羅刹全族的羽毛,織成了白雲绫送給她。
今日重逢,阿濛既驚又喜!
“阿濛姐姐,你還記得我嗎?!”他那朝天高翹的小馬尾辮子就如鳥雀翹起的尾巴中,一藍一金的異瞳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