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小姑娘跑了?”
杜家的管事重重哼了一聲,活像個龇牙咧嘴的尖酸豪豬,吹起兩撇小胡子,瞪着面前點頭哈腰的下人,“去家搜了,是真沒有,她家裡人說,是連夜跑的,誰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也許是跑到城外面去,叫野獸吃了。”
管事琢磨了半天,好不容易從記憶的犄角旮旯裡找出上回去那姑娘家裡下定金的時候的情形,爹是個愚蠢貪财的,娘也是個軟弱的可欺的蠢貨,是以也不大放在心上,卻沒想到那不聲不響的小姑娘卻有點兒骨氣,這下可糟。
錢已經花出去了,到日子主人家自然是要看到成果的,讓他自己掏錢出來貼補自然是萬萬不能,管事眼珠子一轉,同那下人講:“我記得她家裡還有個姐姐是不是?”
“哎喲。”下人倒先叫起屈來了,“她那個姐姐,是個有殘疾的,要不哪兒還勞動您老人家想法子呀,自然巴巴兒的就送過來了。”
“殘疾?”管事挑眉,“臉能看嗎?”
“就是殘疾在臉上了。”
“說不準是故意弄的,這幫賤民。”管事一臉嫌惡,“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先随便找個女人湊數,你點兩個人明天跟我去一趟李家。我倒要看看是有多大的膽子,也不打聽打聽敢跟杜家耍心眼的最後都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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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今天終于有理由賴床。
很不容易,畢竟其實她也不怎麼需要睡覺,她隻是享受那種來回拉扯的自由感,一天十二個時辰,沒有那一刻比睜開眼坐在床上發懵更幸福,發呆的時間可以等比例換算成幸福的時長。
但她有點兒躺不住了。
宋绯到現在為止還沒來找她,沒有敲門沒有早飯沒有一連聲的師姐師姐師姐,感覺世界都缺了點什麼。
她躺平了伸手摸摸自己的良心,決定還是起床。
門外,沒有。
廚房,沒有。
卧室,沒有。
屏幕裡……
栗子摸着下巴,看着師弟在洞府裡勤勤懇懇的修行,宛如看着自家養的小白菜綠油油水靈靈精精神神茁壯成長,簡直無比欣慰。
孩子長大了,知道努力了。
說起來宋绯那邊的丹藥消耗的應該也差不多了,如她估計,最多再有個三四天,應該就能到達蓄積的臨界點。
現在洞府的靈氣濃度也調整好了,丹藥也早就準備好了,甚至雖然隻是築基不會有天劫但栗子避雷針都準備好了,可謂萬事俱備,隻欠臨門一腳。
栗子輕輕彎了眼睛,手中不自覺的三兩筆勾出個模糊的人影,如此寫意的畫作自然不能讓落筆成真的能力憑借發動,但栗子依然好好的收好了那張薄薄的宣紙。
起都起了,她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正好師弟還不在,栗子走進被她用作倉庫的房間裡,這一間原本放着是從淩雲宗原來那個藏經閣裡收拾出的所有還能用的典籍,現在大半已被歸屬到了新的房間去,隻剩下許多雜七雜八的資料古籍,因為沒什麼用處所以剩下的格外多。
栗子曾經從裡面挑出過兩本千年前的劍修傳記當話本故事看,可惜修仙世界人絲毫沒有什麼寫小說的經驗,一個故事被寫的平鋪直叙宛如流水賬,催眠倒是很好的效果。
她直接挑了個地方坐下,撕開畫作給自己具現了個懶人沙發,這邊沒有關鍵字檢索,栗子有預感她今天要在這邊呆很久了。
昨天被勾起些思緒,又或者不隻是昨天,栗子當然想過回家,她甚至想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最難以決斷如自盡,最爛大街如飛升,都考慮過。她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個帶智能的系統,隻能自己論證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