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隔了一段位置站定，這還是從李仙她們上山她才知道，修士在閉關時不能随意打擾，不然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畢竟以前山上就她和宋绯兩個人，兩個人還都不是傳統的修煉方式，可以說就幾乎沒有正兒八經打坐的時候，不過這純屬體質問題，可不是師父沒教好。

栗子安安靜靜的等着季雲結束修煉調息，目光忍不住落在師父的滿頭白發上。

她剛了解到的另一個修煉常識是，其實這白發，也意味着如果不能突破元嬰，那季雲的生命也會在近幾年裡走到盡頭。

修行之人一旦成功築基，身體機能就會固化在築基那一刻，這也是為什麼好些大能修士反而顯得更加年輕，師父的白發，本就不是正常的現象，反而是他開始衰弱的證明。

現在想來，季雲又是劍修又是陣修又會使藥修的手段本來就不正常，天才如宋绯也不過在三千大道中能精通用劍一項，也就是這些老怪物們才有時間和精力在主修之外再來幾個雙學位，在卡在突破瓶頸之後隻能轉而尋求他道增進實力，更何況季雲這還是公認最難最花費時間的陣修和藥修。

栗子幾乎不敢問師父是因為無法突破，還是因為沒有做好準備自己選擇不突破，她非常希望是後者。

雖然這樣會顯得人格外仙氣飄飄——

季雲終于在體内運行完一個大周天，忍不住睜開眼，無奈的對栗子說：“為師都要被你看的走火入魔了。”

“那您還蠻不禁看的，師父。”栗子微笑，“這麼大歲數還害羞嗎？”

“害羞分歲數嗎？不要歧視老年人啊。”季雲沒好氣的開口，“說吧，又有什麼事了？你過來肯定不是為了來請安的。”

“也不知道誰回來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都是小問題，結果現在賴在我的水池子裡不走。”栗子一貫是當面蛐蛐人的，師父也不例外，“好吧，确實是有事找您。”

“講。”季雲面不改色，身為苟道大師，這點蛐蛐對他來說不疼不癢。

“之前聽師父說那些靈石都是去雲中城裡換的？是雲中的交易坊市嗎？”是的，在玥界，坊市就是個大型連鎖機構，畢竟這邊也沒有什麼《反壟斷法》，沒人制裁這幫緻力于把交易坊市開遍玥界每一個有靈石的地方的神奇商人。

“是啊……怎麼了？宋绯要突破了？你要去換什麼嗎？你還差多少？”

“不是這個，是想問您去雲中的時候有沒有留意到什麼古怪？”

季雲絕不是個蠢人，幾乎是在栗子問出這問題的同時季雲就敏銳的意識到了不對勁和栗子前來的目的，他眉頭深深皺起，“是有關于燕家的事，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人過問，對嗎？這确實奇怪。”

“按理說，就雲中那些個瘋狗，但凡是招惹了他們一點兒，早就該成群結隊的撲上來了，我竟忽視了這點。”

“不對。”季雲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我不會忽視這點的，應該是有人用了什麼手段，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忽略了雲中的不對勁。”

栗子驚訝：“還有這種手段。”

季雲睨她，“都說了讓你好好補補陣修的基礎了，我給你找的那幾本曆史書看完了嗎？有感想嗎？”

這一句話直接硬控栗子半分鐘，一些不好的組會記憶不停翻湧上來，栗子僵硬笑笑，“啊哈哈哈差不多差不多。”

看她這樣季雲就知道這死孩子肯定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倒是不擔心栗子會懈怠，甚至有時候還會擔心栗子這家夥有點太努力了，研究起什麼感興趣的東西來廢寝忘食的，但栗子也有個缺點，可能是上輩子的科研經曆帶來的慣性，她總是習慣于從結果倒推過程，先預設一個目标，再根據目标搜集需要的資料。

這樣很好，不能說不對，但會導緻有些“閑書”看的不夠。

這也是性格使然，典型intj了屬于是，天選建築師。

季雲沒法子，隻好給她耐心解釋，“思維其實就是神魂，你應該知道，修士的神魂力量是可以通過一定手段被影響的，在進入化神之前，所有的修士神魂都是憑依肉身而存在，但這并不代表沒有手段可以直接影響到神魂，比如高階的迷蹤陣法影響的就不單單是視覺，而是從神魂層面将一個修士困在原地打轉。”

“但同時，這也給了化神修士破解陣法的簡易辦法，隻要他們用神魂查看，就能輕而易舉的看到陣法的所有節點，所以，為了防備化神修士，陣修在差不多元嬰境界能掌握的陣法中就有專門的斂息陣，隔絕陣等等，這些陣法被研究出來的初衷是在化神修士眼皮子底下隐藏自己的神魂波動，不過如果換個角度再加以改造，就是……”

“所以是雲中城的存在感被抹掉了。”栗子眼睛一亮，她明白了。

季雲贊許點頭，“并不能完全抹消，隻能說是降低了，不然你我也反應不過來這些。而且，能把一座城完全抹消的力量，基本上想幹嘛都行，也用不着做這些小巧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