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宗核心領導班子第二次全體成員大會在後山再次召開。
這次換成栗子宋绯坐一邊,季雲坐對面,這邊那面都是正襟危坐,活像是什麼談判現場。
一面是淩雲宗現掌門和她的師弟,一面是阻礙他們幸福的反派老賊,這回連茶水都沒有了,待遇下降之快可見一斑。
在栗子逼視的目光下,季雲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
倒反天罡……現在的徒弟,一個兩個,真是倒反天罡!
“我服了。”栗子兩輩子加起來沒這麼無語過,她左手一隻幸福的冒泡泡,什麼沉穩淡漠一并抛到九霄雲外,幸福的暈陶陶的師弟,對面一座滿臉寫着我不同意我不贊同我絕不支持的師父,仿佛逼良為娼的是他本人一樣。
這叫做什麼事!
“我是真沒想到問題居然出現在您這兒……”
季雲吹胡子瞪眼,“咋啦?不同意,就是宋绯說的那樣,不同意!”
你師父産生了叛逆心理,并對你扔出了一個師父被背刺的痛心,以及剛說完你師姐對你不感興趣就被打臉的惱羞成怒。
“首先。”栗子清清嗓子,起了個高調,“我們宗門是沒有不允許内部消化這一條門規的,對吧?”
“現在加上可以嗎?”季雲舉手,然後被栗子果斷少數服從多數否決掉,隻好遺憾閉嘴。
“不要打斷我闡述……總之這件事不可以就隻是師父你的個人意願,是沒有理論依據支持的。”栗子豎起一根手指擺了擺,然後是第二根,“其次,我與宋绯隻是師姐師弟,按照師父你交代的我倆的來曆,是絕無可能有什麼血脈牽系的,對吧?”
季雲很想說有,但也隻能無奈屈辱點頭。
“最後,”栗子的第三根手指怼在看上去又蒼老了幾歲的師父面前,“我倆心理健康,感情正常,既沒有宋绯仗着天賦異禀對我強取豪奪,也沒有我仗着身份年紀對他誘拐哄騙,對吧?”
“那麼我請問啊,我親愛的,尊敬的師父,您老人家這是反對個什麼勁兒呢?”栗子歪頭,“放心,嫁妝和彩禮都不用您出。”
季雲被伶牙俐齒的大徒弟問了個啞口無言,又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聽到捕捉到關鍵詞的宋绯在一旁激動的抽氣,都怕他這不争氣的小徒弟厥過去。
有這麼激動嗎?
有。
宋绯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任何一個人,他到現在都還覺得如墜夢境,被師姐牽着手腕從山谷拉到後山,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雲朵上。
一路上師姐絮絮叨叨,先是感慨了一通她反應遲鈍沒經驗,居然還漏了師父這樣一個隐藏關卡在,又是對他歉疚說是她自己是個一戳一動的懶怠性子,隻管享受被他珍視對待竟不曾體會過他的小心翼翼與心酸無奈,明明他們兩個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是一樣的孤立無援。
宋绯隻覺得胸膛裡的一顆心在這些零碎的句子裡不動聲色的融化成了一灘春水,水面如鏡,映照的全是師姐的影子。
季雲就沒指着能從宋绯嘴裡問出什麼話來,以他對宋绯的了解,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這小子雖然看似還在這,但魂兒已經早就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問他也是白問。
造孽啊。
“那你呢?”師父其實不在乎什麼規矩什麼世俗,師父隻在乎現在你過得好不好,以及你将來會不會過得好,“你是認準了他嗎?你已經作出決定了嗎?”
季雲看着栗子,那眼神溫和,慈愛,就算沒有那一頭白發,也絕不會有人把他認作是個真正的青年人,栗子和宋绯一樣,不論作何決定,總還是希望師父能支持和祝願他們的。
“我絕不會委屈了自己,也不會讓師弟受委屈的,請師父放心。”她輕聲道,像是立下一個誓言。
“……當然時間上是有點不對。”栗子放在桌子底下,一直牽着宋绯的手腕沒松開的那隻手,悄悄掐了他一下,把宋绯給掐醒了,“宋绯現在十七歲半……按照撿到的時間小孩年紀上下浮動半年來看,反正至少還得半年才到歲數呢。”順便給師父補上一個台階。
宋绯:“?”
天降一條新規矩?這是哪兒的條款?師姐老家嗎?
季雲懵了,“就算是凡俗之間自古也隻有16成丁的說法,亦或是20加冠成人,18對你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