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虞:“他何止知道你男扮女裝,你的很多事他都知道,因為他**了。”
她本以為自己說出這話,會令大反派大驚失色,誰知卻見他面不改色,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驚訝的反倒變成她了:“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李玄璋眨了眨眼,“剛剛你說什麼?”
原來是沒聽清麼。
姜念虞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李淳**了。”
然而這一次,李玄璋依然沒能聽見。
姜念虞也發現了不對勁,每當她說到“重生”二字時,李玄璋就像是被時間定格了一樣,無法接收到她發出的信息。
難道是這本書的世界意識在阻止她說出真相?
但她剛才說李淳知道李玄璋男扮女裝,卻是成功說出口了的。
于是她對着李玄璋測試了一番,得出了一個結論——
關于李淳重生、以及她穿書的事,是不被允許透露的。
而關于書中的劇情,她能夠透露的也隻有既定的事實或者已經發生的事。
比如李淳知道李玄璋男扮女裝,這是當前存在的事實。
而如果她想告訴李玄璋,李淳會在将來的哪一天對付他,那是不行的。
世界意識不允許她劇透!
這不是給她增加難度嘛,她還想着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訴李玄璋,讓他負責搞死李淳呢。
李淳不愧是作者的親兒子,世界意識這麼護着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還能弄死李淳嗎?
李淳不死,她還怎麼安心地吃吃喝喝,過無憂無慮的日子啊?
李玄璋見她神色沮喪,将一碟子他不愛吃的豆芽遞過去,“吃嗎?”
姜念虞一秒開心起來,“吃。”
算了,想那麼多幹啥,眼前有的吃就不錯了。
李玄璋:“聽說太後要請無相大師進宮來,給你和李淳驅邪?”
姜念虞:“是啊,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想好應對之策了。”
李玄璋:……他并沒有為她擔心。
她這樣說,不是更證明她來路不正嗎?
*
今日天晴。
宜嫁娶、祭祀、沐浴、驅邪。
保和殿前的院子裡,臨時搭建起了一座半人高的方形供台,台上擺放着瓜果糕點等貢品,香爐中的檀香散發出袅袅香煙。
台子周圍坐了一圈僧人,他們手持念珠,敲着木魚,默默誦經。
在不遠處的一棵松樹下,一身穿金紅色袈裟的僧人盤腿坐在蒲團上,其神姿高逸,氣度沉靜,正是此次主持驅邪法事的無相大師。
沐浴後的李淳一身清爽潔淨,穿着一襲簡素常服,從殿内走出,來到無相大師面前,“大師,可否移步,我想與您單獨一叙。”
無相大師睜眼,一雙眼睛古井無波,“請施主帶路。”
李淳領着無相大師來到了一間偏殿,這是他重生後單獨辟出來的,專門用來發洩。
東面立着幾具人形木雕,栩栩如生,乍一看上去,還以為是幾個活生生的人。
那些木雕上布滿了刀劍劈砍的痕迹。
西面牆上挂着幾個靶子,有飛镖靶子、箭靶。
北面則是一個個沙袋。
他下了嚴令,除了墨春之外,其餘任何人都不得擅闖。
這會兒墨春就守在門外,他不用擔心他和無相大師的談話被人竊聽了去。
李淳朝地上的蒲團一指,“大師,坐,我來給您講個故事吧。”
他自己也盤腿坐了下來。
“二十四年前,裴夫人到寺廟上香拜佛,因美貌驚人,被一個登徒子看上了,那登徒子想強占了裴夫人,幸而當時有一位僧人路過,救下了裴夫人。
“登徒子覺得僧人壞了自己的好事,懷恨在心,也惱恨裴夫人不識好歹,竟敢拒絕自己,于是設計将僧人和裴夫人關在一處,給她們點上了催-情香,想壞了僧人的修行,也壞了裴夫人的名聲,置兩人于死地。
“僧人和裴夫人被迫成了好事,為了自保,僧人将登徒子殺人滅口,毀屍滅迹。後來裴夫人誕下了一個男孩。
“二十多年過去,當年的小小嬰孩,如今已經長大成人,豐神如玉,貌若神仙,人稱‘觀音郎’。世人都以為那觀音郎是裴家子,卻不知,他的生父另有其人,便是那位僧人。
“大師可知那觀音郎是誰?”
無相大師閉着眼睛,快速撚動着佛珠,沒有作聲。
李淳也不介意,自顧自說了出來:“正是才高八鬥、名滿京城的裴家九郎裴少清。
“前些天科舉考試的結果出來了,裴九郎高居榜首,不出意外的話,兩日後的殿試上,他至少也能博得一個進士出身。
“可惜,若是被人知道他竟不是裴家的血脈,而是裴夫人與一僧人的私生子,您說,到時世人會如何議論他?裴九郎該如何自處?已逝的裴夫人又能否保得清名?”
啪嗒!
無相大師手中的佛珠忽然崩斷,一顆顆佛珠四散滾落。
李淳将滾到面前的一顆佛珠撿起來,捏在指尖把玩了下。
這佛珠恐怕就是無相大師此刻的心境吧,他的心,已經完全亂了。
無相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再睜眼時,整個人都現出了枯槁之相。
“不知施主想讓貧僧如何做?”
李淳勾唇一笑,“大師,我要您為我洗刷惡名,消除世人的懷疑,順便再将德妃打成惡鬼,将她超度,送她入輪回。這對大師來說,應該不難吧?”
無相大師一寸寸彎下腰去:“貧僧,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