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虞沒舍得将這幾道菜全部吃完，留了一半，囑咐春櫻中午熱了給她吃。

娘兒倆坐到窗邊的榻上，邊喝茶邊說話。

虞婉兒說起：“昨日在集英殿上，裴九郎被皇上欽點為狀元郎，成了大齊開國以來第一位連中三元的狀元。”

姜念虞再無知，也知道連中三元的狀元很厲害，當即稱贊道：“裴九郎真厲害。”

虞婉兒瞧了瞧她的神色，見她說起裴九郎竟無一絲感懷，放心的同時又有些遺憾。

“歲歲，你就一點也不後悔嗎？”

姜念虞有些沒聽懂，娘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後悔什麼？

未免露餡，她趕緊搜尋了下記憶，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原主訂婚三年的那位未婚夫，就是裴九郎裴少清！

如果她不進宮的話，那如今就是狀元郎夫人了。

難怪娘親問她有沒有後悔。

原主後不後悔她已無從得知，但起碼她是不後悔的，她現在每天過得不知道多開心，高床軟枕、奴仆成群、華衣美服、珍馐玉馔……

她幻想中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生活，已經超額實現了！

她要是還後悔，老天又把她送回去了咋辦？所以她是絕不會後悔的。

“娘，我現在過得也很好啊，而且還能陪着晟兒，看着他長大，至于其它的，多想無益，咱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啦，旁人的榮光與咱們無關。”

虞婉兒沒想到女兒竟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不禁對她刮目相看，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你說得對，咱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了。至于裴九郎，你們終究是有緣無分，隻是委屈你了，歲歲。”

她将女兒攬入懷中，像小時候哄她睡覺那般輕拍着她的背。

她和夫君同意歲歲進宮，其實也藏着私心，擔心宮裡才五歲的外孫“一不小心”就夭折了，活不到成年。

可她們在宮外，再擔心也是鞭長莫及。

所以當歲歲提出要進宮時，她們縱然反對，但最後也還是同意了。

隻是一想到歲歲花樣的年紀，以後要在深宮中度過一輩子，她這心裡就愧疚不已。

姜念虞往她懷裡拱了拱，“我是受委屈了，所以娘你以後要經常進宮來陪我，給我送好吃的。”

虞婉兒失笑，雖然知道不可能，可還是答應了，“好，娘一有機會就來陪你。”

虞婉兒在未央宮一直待到了中午，等到小外孫下課回來，陪着女兒和外孫一道吃了頓午飯。

“晟兒，你雖然小，但也是個男子漢，在這宮裡，你和姨母相依為命，姨母護着你，你也要護着姨母，知不知道？”臨行前，虞婉兒蹲在外孫面前，殷殷叮囑。

李晟點頭，“外祖母，晟兒一定護着姨母，不讓别人欺負她。”

虞婉兒摸摸他的腦袋，“外祖母聽到你這麼說，就放心啦。”又抱了抱他。

李晟去上課了，姜念虞送娘親出宮，将人一路送到了東華門。

東華門外有個集市，熱鬧極了，姜念虞探着腦袋往外瞧，看見了好些小販在那裡叫賣，什麼羊腳子、脆筋巴子、酒蟹，什麼梨條、牙棗、獅子糖……

她聽得瘋狂心動，口水直流，要不是宮門口有侍衛守着，她鐵定要出去從街頭逛到街尾，吃遍所有的小吃攤！

虞婉兒見女兒明亮的眸子裡充滿了對外面的向往，心中一痛，若非為了晟兒，為了姜家，歲歲本該在宮外過上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日子。

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想出門逛個街都不能。

“歲歲，過幾日皇上要為新科進士舉辦瓊林宴，給大臣們都下了帖子，還囑咐說可以攜帶家眷赴宴，到時候娘給你帶好吃的。”

姜念虞：“好啊好啊，娘我要吃梅家熟食鋪子的鹵兔肉、雞雜碎，李家的姜辣蘿蔔，張家的凍魚頭……”

她張嘴就報出了十好幾樣吃食來，都是原主進宮前經常光顧的店。

别看原主是相府千金，但實則性子頗有些不拘小節，沒少女扮男裝偷溜出去玩，穿街過巷，吃夜市、看雜耍、逛瓦子……

日子過得别提多精彩滋潤了。

虞婉兒：“好，娘都給你帶來。”

姜念虞：“對了娘，你再幫我收集一些種子吧，好多種子宮裡都沒有。”

虞婉兒一概都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