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着新鮮的桃子,桃脯也可以作為替代品,讓她嘗嘗桃子的味兒。
李玄璋瞥了她一眼,見她滿心都在那還沒影兒的桃子上,捂着胸口咳嗽了兩聲。
姜念虞問:“怎麼了?”
李玄璋淡淡道:“沒什麼。”
他既這麼說,姜念虞也就不再問了。
誰知過了會兒他又咳嗽起來,眉心蹙着,雙手捧心猶如那病西施,臉蛋白卡卡的。
“你到底怎麼了?跟我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姜念虞倒了杯茶遞給他。
李玄璋接過茶杯來飲了一口,輕描淡寫道:“傷口疼。”
姜念虞想起來,前些天他挨了李淳一頓鞭笞毒打,遍體鱗傷,渾身鮮血淋漓的,這會兒估計還沒好,傷口會時不時發作。
想了想,對他道:“我娘前幾天進宮,給我帶了一盒專治外傷的藥膏來,你等着,我去拿來給你搽上。”
姜念虞進了裡間,拿了盒藥膏出來,藥膏盒子上畫着一棵槐樹,槐樹下一面旗幟飄揚,上頭寫着“張記膏藥鋪”幾個字。
“來,把衣裳脫了,我給你上藥。”
李玄璋背過身,慢條斯理地脫了衣裳。
少年勁瘦颀長的脊背上,傷痕累累,新舊交替,有的還滲出了血來,猶如一塊無瑕的美玉上布滿了淩亂的刻痕,令人觸目驚心。
若是一般人見了,怕是要心疼不已了。
姜念虞卻沒多大感覺,這種程度的傷勢,在她眼裡不過小兒科,她前世受傷最嚴重的那次,半邊身子都沒了,後來還不是硬生生地挺了過來?
察覺她呼吸依舊平穩,李玄璋捏緊了指尖,他将自己傷痕累累的後背袒露在她面前,都不能換來她一分心疼嗎?
“之前我給你的藥膏沒用嗎?”她在那盒藥膏裡輸入了一點異能,如果他用了,傷口不可能還是這副樣子,至少也應該結疤了。
李玄璋有些委屈道:“我自己沒法給後背上藥。”
實際上是不喜用藥。
誰知道那藥裡有沒有藏着毒呢?他甯願讓傷口好得慢一些,也不願給别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不過如果是她親手給他上藥的話,他倒也能勉強接受。
姜念虞:“那以後我來給你上吧。”順便多蹭一些異能。
她不信他那麼多手下,找不出一個可以給他上藥的,不過小說裡大反派好像的确不喜歡别人碰他——
小時候的他生得玉雪可愛,偏偏又不受寵,和他母親一起被發配到冷宮,為了生存,他不得不想方設法地遊走在那些太監宮女之間,讨好她們,以期能夠獲得一點食物。
然而那些人中不乏心理陰暗變态的,對着小蓁蓁伸出了魔爪。
雖然他最後逃了出來,但還是留下了心理陰影,自此拒絕與任何人有身體上的接觸。
當然,殺人時除外。
現在想來,當初她摸他的手時沒被他擰斷腕骨,實在讓她有些意外。
他肯讓她接近他,觸碰他,是否證明她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呢?
姜念虞被塵封已久的瑪麗蘇神經跳動了起來,不由得有一絲竊喜。
旋即又晃了晃腦袋,将這種想法晃出去。
就算她對大反派來說是特别的,但那又怎樣?能讓她強大無匹嗎?能讓她長生不老嗎?能讓她青春永駐嗎?
既然不能,那這種特别也沒什麼用,頂多是讓她蹭異能更方便一點。
姜念虞用指尖蘸了藥膏抹在他傷口處,借着上藥給他輸了點異能。
李玄璋清晰地察覺出了異常,張記的外傷藥他以前也用過,效果确實不錯,但絕沒有這般立竿見影。
仿若一滴滴清涼的甘霖落在了傷口處,溫柔地浸潤其中,原本灼痛的傷口頓時緩解了大半。
她是如何做到的?
後背上完藥,李玄璋轉過了身,着意觀察了下她給自己肩膀上藥的情形,但并未發現什麼異常。
她隻是簡單地沾上藥膏,抹在他傷口處,動作幹脆利落,十分熟練,仿佛這樣的動作已經做過千百次。
除此之外,别無其它。
那麼那股極大地緩解了他傷口灼痛的清涼感,來自何處?
莫非是張記将藥膏進行了改良?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搽吧。”
姜念虞給藥膏也注入了一點兒異能,将盒子塞給他。
李玄璋拿着藥膏,對她道:“害得晟兒落水的幕後兇手,已經找到了。”
姜念虞:“誰?”
李玄璋:“你送到我那裡的小太監,跟李淳身邊的墨春是同鄉,墨春私下裡找過那小太監幾次。”
姜念虞:“我就知道是李淳這個狗東西在背後搗的鬼。之前他把你打成那樣,你打算怎麼報複他?”
李玄璋穿上外裳,扣上腰帶,“我打算在明日的瓊林宴上動手。”
姜念虞:“有沒有什麼我能做的?”
李玄璋看她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臨時改了主意:“自然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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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李淳再次翻了麗嫔的牌子。
“朕聽說蓁蓁公主今日去了未央宮,跟德妃單獨待了半晌,兩人在屋子裡說了些什麼?”
麗嫔:“皇上,德妃姐姐的寝殿,臣妾不敢随意靠近,不過您放心,臣妾會盡快與德妃姐姐打好關系,與她親近起來,這樣以後臣妾打探起消息來就方便多了。”
李淳:“麗嫔,你要抓緊時間将青鳥司籌建起來,缺什麼隻管來找朕,三個月之内朕要看到成果。”
麗嫔頓感壓力山大:“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