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上下都被抓進了大牢,壽宴不歡而散。
姜念虞心情沉重地帶着晟兒回了宮,思考着要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
窗台那裡傳來一陣“咕咕咕”的鴿子叫聲,姜念虞走過去,發現那隻鴿子很眼熟,赫然是上次逛夜市時,來給李玄璋傳信的那隻黑色鴿子。
鴿子腿上綁着一根細竹管。
她解下細竹管,拿出裡頭卷成條的信紙,這封信果然是李玄璋寫來的。
他在信上說,今日吏部對崔适的任命下來了——蜀州河陰縣縣令,随任命一道下來的,還有皇帝的一道口谕——即刻帶着家眷上任,不可耽擱。
因着這道口谕,崔适連行禮都來不及收拾,隻能帶上一些盤纏并幾樣要緊的東西就出發了。
李玄璋作為家眷,也隻能跟着即刻出發,甚至來不及跟她道個别。
這會兒他已經坐上了前往蜀州的船。
“一上船得了空,我便給姐姐寫信,才要将信發出,便見青蚨蠱回來了,姐姐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姜念虞将信拿在手裡,慢慢攥成了團,李淳讓崔适帶着家眷即刻離京,分明是要讓她和李玄璋分隔兩地。
偏偏選在今天,李淳是怕李玄璋插手,導緻他陷害姜赦的陰謀落空吧?
現在她即便将事情告訴李玄璋,也已經晚了,他人在船上,對京城的事鞭長莫及。
不過還是要跟他說一下的。
她簡單寫了封回信,将事情大緻說了下。
給信鴿喂了點異能,将其放飛,看着它越飛越遠,在空中成了一個點,直至消失不見,她轉過身來,決定去一趟慈甯宮。
“太後娘娘,德妃來了。”蟠桃樹下,宮人向太後禀報。
才說完,德妃就走了過來。
太後笑着招呼她:“虞丫頭來了,會玩葉子牌嗎?來陪我玩兩局。”
姜念虞:“太後娘娘,我有事想單獨跟您說。”
太後猜到她想說什麼,沖一群宮人擺了擺手,待宮人都下去後,她長歎一聲:“虞丫頭,姜相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來可是想讓我替姜相求情?”
說這話時,太後心裡已經想好怎麼拒絕德妃了,雖然她很喜歡德妃,但說實話,姜相的倒台,她是很樂意看到的,因為楊家和姜家屬于一山不容二虎的關系。
姜家倒了,楊家就能成為大齊最有分量的家族,擁有一半楊家血脈的昌兒,就能更容易被立為太子。
然而接下來德妃的反應,卻大出她的意料。
姜念虞搖了搖頭,“太後娘娘,我不是來求您替我爹求情的,而是來跟您做一個交易。”
太後:“哦?交易?”
姜念虞:“我治好順王,您替我保下我爹娘的性命,如何?”
太後有些沒聽懂這話,或者說聽懂了卻無法理解,以至于她忍不住笑了笑:“虞丫頭,你莫不是急糊塗了在這兒說瞎話?你如何能治好順王?”
姜念虞:“實不相瞞,我就是餘歲,餘歲是我在宮外行走時的身份,這下您應該信了吧?”
太後愣住了,回過神來後,不由以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着她。
“難怪……”
德妃給她按摩幾次,她的頭痛就好了。
她還聞出了四合香不對勁,提醒了黃鹂,不然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那香裡摻了毒。
等到發現時,說不定中毒已深,回天乏術了。
還有之前晟兒落水,連太醫都束手無策,後來德妃去了一趟,晟兒就活了過來。
如果德妃是神農谷的神醫餘歲,那事情就說得通了。
“你去過順王府,知道順王是個什麼情形,先前順王不讓你看,難道這次你有法子能讓他開門?”
姜念虞點頭,“這次您就放心吧,我保證治好順王,讓他能夠重新站起來。”
太後帶着德妃出宮,來到順王府。
隻不過在踏進順王府時,姜念虞就已經成了神醫餘歲。
站在順王的房門外,姜念虞擡腳就踹了過去。
房門應聲倒地。
管家大驚:“别——”
可惜已經晚了。
姜念虞已經擡腳跨過了門檻,走了進去,屋内十分昏暗,沒等她适應光線看清屋内的情形,一張血盆大口就朝她咬了過來。
那是一條水桶粗的蟒蛇,通體烏黑,鱗片泛着金屬般的光澤,光是看着就十分恐怖。
是順王不良于行後豢養的。
——他的腿殘疾了,無法走路,而蛇這種生物,明明沒有腿,卻能快速遊走,這令他十分羨慕。
養了蛇之後,他便将行走的願望寄托在了蛇身上,看到蛇四處爬行遊走,他便有種自己也跟着走動的錯覺,會難得地感到高興。
隻是随着時間的過去,他的性情變得越來越暴躁陰郁,即便看着寵物蛇遊走,也無法獲得絲毫愉悅了。
于是這條越長越粗壯的蟒蛇,被他拿來作了另一種用途——吓人,防止别人靠近。
若是有人非要靠近,那不好意思了,等着被蟒蛇吃掉吧。
在此之前,太後和管家出于各種原因都沒有告訴姜念虞蟒蛇的存在,她們實在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莽,會直接破門而入。
院子裡,知曉蟒蛇的存在而下意識離得遠遠的衆人,看着那條蟒蛇從陰影裡竄出來,朝姜念虞撲咬過去,都駭然失色。
太後更是心生絕望,完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神醫,眼見着泓兒的腿有救了,虞丫頭卻要喪命于蟒蛇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