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無奈道:“罷了,二哥不喝就不喝吧,其實這次我找你來,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太後娘娘用巫蠱娃娃咒我固然做得不對,但我也不該一氣之下将她移送宗人府——”
一個小太監忽然走進來,低着頭禀報道:“皇上,太後娘娘,哦不,是罪人楊氏死了。”
順王蹭一下站了起來,“你說什麼?母後她……死了?她好端端的怎麼會——”
想到什麼,他蓦地轉頭,目光射向李淳,“是你做的對不對?!”
李淳也有些驚訝,“不是,我沒有,二哥——”
這話是真的,他沒有讓人對楊氏下手,他頂多隻是讓人多“關照”楊氏一下,讓她沒有好日子過。
他為何要殺了她?他巴不得楊氏活得久一點,生不如死地活着。
他真正想殺的,是對自己的皇位有威脅的順王。
可惜順王哪裡肯信?
他心裡已經認定是李淳出手殺死了母後。
恨恨盯了李淳半晌,他扭頭走了,步子邁得又快又急。
李淳盯着他的背影,眸光晦暗。
順王剛才那個眼神,顯然認定是自己殺了楊氏,将自己當成殺母仇人了。
一旦讓他出了宮,他必定會想方設法為楊氏報仇,到時自己的性命和皇位都會受到威脅。
但若在這種時候攔下他,不顧一切将他毒殺在宮裡,那自己的名聲就徹底完了。
等着自己的會是言官不斷的彈劾,是史官的口誅筆伐……
朝中好不容易彈壓下去的世家勢力,定然又會借機起複,他集中到手中的權力,會再次出現動蕩。
斟酌權衡再三,李淳最終還是放棄了毒殺順王的計劃。
罷了,就讓他再多活些日子吧。
想到剛才那個來報信的小太監,李淳擰了擰眉,若非這個小太監冒冒然闖進來,那自己的計劃就成了。
“剛才那個來報信的小太監呢?”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人影了?
墨春一層層問下去,結果底下的人沒一個知道那小太監是誰,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李淳:“難道還鬧鬼了不成?去查,朕倒要看看,這小太監到底是誰的人。”
未央宮。
“……得知太後娘娘去世,順王殿下立刻就出宮了。”石永竹向姜念虞禀報。
姜念虞:“太後怎麼忽然去世了?是意外還是人為?”
石永竹:“奴婢這就去查一查。”
查完了回來禀報:“娘娘,奴婢查到,太後娘娘因勞累過度,在井邊打水時沒能站穩,一頭栽了進去,淹死了。”
姜念虞:“聽起來很合理,但我總覺得這裡頭有些蹊跷,太後死得太巧了。”
剛好在李淳和順王兩人見面的時候,太後的死訊傳了過來。
一下子就激化了兩人的矛盾,讓兩人都有了弄死對方的理由。
還有順王,不是說要暫時隐瞞已經治好腿的消息嗎?怎麼進宮後,反而自己暴露了?
晚上,姜念虞本想偷溜出宮,找順王問問白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時,她前兩天派去給韓觀送信的小紅回來了。
她在信裡問韓觀有沒有找到美男子。
小紅這家夥,一去就是兩天,肯定是在外面貪玩兒了,以它的速度,本來一個時辰就能飛個來回。
她在它腦袋上敲了一下,“你還知道回來啊?”
小紅氣憤地沖她唧唧叫喚,不過這憤怒不是對着她的。
她奇異地領會了它的意思——有人沖它射箭,想狩獵它,它報複了那個人類,這才回來晚了。
姜念虞:“好吧,看在你情有可原的份上,就不扣掉你的夥食了。”
她給它喂了異能、鳳棗以及珍珠豆。
小紅吃飽了,這才将腿一伸,露出腿上的細竹管來。
姜念虞取下細竹管。
韓觀在信上說已經找到了符合要求的美男子——被周景星俘獲的北周将軍拓跋烈,此人也是北周的二皇子。
周景星率軍回朝時,帶回來的一衆戰利品中,也包括拓跋烈。
如今拓跋烈被關押在宗人府中,一舉一動都被嚴厲看管着。
此外,韓觀還在信裡告訴了她一件事——白天他被李淳召進宮,施展了一場火焰幻術。
這場幻術的觀衆隻有一人,那就是順王。
姜念虞頓時明白了,難怪順王會暴露,感情是被幻術迷惑了,以為屋子着火了,在那種情況下,他當然是保命要緊。
隻是她很疑惑,李淳為何會讓韓觀施展幻術迷惑順王?
難道他知道順王的腿已經好了,想借此來試探他,讓他暴露?
但李淳是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隻有她,順王自己,太後以及順王府的裘長史知道。
她自己肯定是沒有透露給李淳的,順王和太後自然也不會,那麼是裘長史将這件事透露出去的?他是李淳安插在順王府的眼線?
不對,還有一個人也知道——
李玄璋。
她之前在信裡告訴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