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謝硯遲幾乎日日都會來這邊一趟,有時他隻在這裡待半個時辰不到,有時他能與宋傾韫聊兩個時辰,他們從書内談到書外,又從書外談到書内,好似沒有話題終止的那一刻。
或許是因為兩人志趣相投,謝硯遲說的東西宋傾韫都很喜歡聽,而宋傾韫也會講講她看書的見解和在皇宮裡發生過的有趣事件。
她因為謝硯遲的陪伴,對這件屋子的恐俱少了很多,尤其是就算謝硯遲離開了,他做的小木馬還在,宋傾韫現在将小木馬随時帶在身邊,覺得不太舒服就拿出來看看。
一開始她晚上總是做噩夢,後來慢慢地做噩夢的次數越來越少,有的時候還會插入幾個美夢,抛開環境來說,這段時間應該是宋傾韫過得最開心的日子了。
她感覺從來沒有這麼放輕松過,可以不應對楊貴妃的虛情假意,不面對宋羽漣的刁難,她聞到了一種自由的味道,盡管她隻能在這個屋子和佛堂内換來換去。
白日上午宋傾韫跟着宋羽漣跪佛堂,下午便看看書,再和謝硯遲說說話,到了晚上,她就開始寫第二日要交上去的經文,這種生活充實又松弛。
不知道是不是宋傾韫的錯覺,她感覺在這邊待着,她的重量都增加了,反觀宋羽漣,每日宋傾韫見到她,她都是一副想死的模樣,不出一個月她一直想減下去的腰都減下去了。
······
“硯遲,今日又要去公主那邊多久啊?”秋穆笑眯眯地看着謝硯遲道。
這些天謝硯遲總是往那邊跑,這其中定然有秋穆和謝安良的允許,也是這段時間的事情不多,不然他們也不敢讓謝硯遲随意離開藏書閣。
謝硯遲回答道:“這就看師傅能讓我離開多久了?”
秋穆忙活的手停了下來,他過去拍拍謝硯遲的肩道:“一個時辰吧,不算多也不算少,現在先去用午膳,你回來之後我要給你安排一個大任務。”
“是什麼大任務啊?”史柏霖也跟着他們一起走了出去。
秋穆道:“暫時還不說,你再多鍛煉一年,一年之後你也可以做大任務了。”
謝硯遲的父親畢竟是古籍修複師,他從小就開始學習修複古籍,技藝要好的多,而史柏霖學習的年歲還沒有謝硯遲多,技藝還不夠,所以有些謝硯遲能做的事情,史柏霖暫時還不能做。
“好嘞,謝謝師傅。”史柏霖很開心。
幾人去了平常用膳的屋中,謝安良他們已經在了。
他們這些人平常都是在一起用膳的,有的時候吃慣了宮内的東西,還會從家裡帶一些鹹菜過來下飯。
餘修堯看見謝硯遲便道:“硯遲,你帶的那些野果子我怎麼沒有看見啊?”
“嗯?野果子,哪呢?”秋穆道,他就喜歡吃野果子,最好是酸酸甜甜的那種。
謝硯遲道:“我給你們拿。”
語畢,他從一個小櫃子裡的食盒中拿出了幾個果子,依次遞給衆人。
餘修堯道:“放那裡作甚,又沒有人拿,咦,怎麼還是冰的?”
他看向謝硯遲,眼神很疑惑。
其他人也盯着謝硯遲,隻有謝安良将果子拿在手裡颠了颠。
謝硯遲剛想說話,秋穆就開口了,“是冰的,不會是想保鮮吧,特意拿給三公主的,我們隻是借了光?”
謝硯遲道:“是想拿給公主,但也給師傅你們準備了。”
“行吧。”秋穆倒也不是真的在意這個,隻是逗弄逗弄謝硯遲。
謝安良道:“今日打算何時去,公主那幾本書看完了嗎?”
謝硯遲道:“師傅說今日有大任務安排給我,我想早些去早些回,所以用完膳就去,書公主應該看完了,今日我便拿新的過去給公主。”
“嗯,公主這次平白受罪了,我們能幫一點是一點······”謝安良道,其實他還想說幾句,但想想又止住了話語。
謝硯遲點頭,不急不躁地與他們用完膳,又從小道去了佛堂。
宋傾韫此時也用完膳了,她從那個小洞盯着窗外,一雙眼睛明亮如皎月。
今日天氣晴朗無風,外面的樹擋住了許多陽光,但還是有些透過了樹葉照在地面,形成斑駁的光影。
她呆在這邊也有一個多月了,這樣看着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次,但大多時候,她站在這裡的目的就是看謝硯遲。
有的時候一個人如臨深淵,就特别希望另一個人來解救自己,而宋傾韫就是将謝硯遲當成了救她的人。
她喜歡這樣等待謝硯遲,哪怕有的時候謝硯遲來晚了,宋傾韫在等待的過程中也是開心的。
過了不久,謝硯遲出現了,宋傾韫趕緊蹲了下來,雖然她和謝硯遲已經沒有代溝,但她還是保持着自己的一份高傲。
“公主。”沒一會謝硯遲就到了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