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把公主拉住,再給我拿弓和箭來,我倒是要看看射殺一個人到底有多大的樂趣。”餘太傅蒼老的臉上挂滿陰笑。
宋傾韫驚恐地拉緊謝硯遲,她不想看着謝硯遲死在自己眼前。
謝硯遲也痛恨自己不會武功,手中沒有任何武器,他眼中充滿絕望與痛苦。
這才是無能為力,他不能保護自己的愛人,也保護不了自己。
“不要~”宋傾韫死死抓住謝硯遲也沒有用,殺手還是将兩人強行分開。
謝硯遲想上前搶回宋傾韫,但被另外兩人拉住,當做活靶子立在中間。
他們将宋傾韫抓到餘太傅身邊,餘太傅的箭已經放在弦上,他左搖右晃地擡手,好似對不準謝硯遲一般。
“公主,你說我一箭應該殺不死這個人吧,得多來幾箭才行。”
宋傾韫雙眼赤紅,額頭上甚至爆出了青筋,“餘太傅,你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會下十八層地獄。”
她用盡最大的力氣吼出這些話,但凡有一絲機會,她都想上前咬死餘太傅。
抓着她的兩個殺手都被她拖着走動了一步,現在的宋傾韫,就像一隻瘋狂想殺人的困獸。
餘太傅看見宋傾韫這幅模樣反倒很開心,他悠然自得地道:“怎麼,心痛了,可是他還沒有死,要是他死了你會不會更心痛。”
說着,餘太傅突然對準謝硯遲一箭射了出去,箭剛好射在謝硯遲的胸口。
“啊~”宋傾韫整個人都要瘋了,她在餘太傅箭射出的那一刻閉了眼。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在被投降的那一刻自盡身亡,這樣謝硯遲也不會折回來,自己也不會将他拖累緻死。
“公主,别睜眼。”謝硯遲看見宋傾韫痛苦的樣子,内心十分愧疚,倘若他計劃再缜密些,倘若他能力再強一些,宋傾韫就不用這麼痛了。
這輩子是我配不上你,希望來世我能與你匹配。
永遠做你的不二之臣。
宋傾韫沒有聽謝硯遲的,她一聽到謝硯遲的聲音就忍不住睜眼看他的情況,發現謝硯遲并不好受,蛇毒加上這一箭,足以要他的命。
經過長時間逃跑,他的發絲淩亂,臉上也有污漬,但他的眼睛還是那般明亮,一身黑衣卻還是有青竹的氣質。
這個世界上,謝硯遲就是獨一無二的謝硯遲。
宋傾韫已經泣不成聲,她望着謝硯遲,眼中的淚水使視線變得模糊,但她還是停止不了哭泣。
拉着謝硯遲的兩人已經退開,他單膝跪在地上,口中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但凡他能動,他一定要捂住宋傾韫的眼睛,可惜他隻能在原地苦苦支撐。
“嗖”一聲箭響,謝硯遲偏心髒的部位又多了一支箭。
宋傾韫張口卻沒有出聲,她仿佛失聲了一般,眼睛瞪大地很大,整個人完全呆滞住。
而謝硯遲也因為這一箭倒下,他最後一眼看的是宋傾韫,他舍不得宋傾韫被這麼折磨,他不甘心沒有帶着宋傾韫逃出去,隻能留下她獨自面對。
可再多的遺憾在死亡面前也沒有辦法,他們有緣無分,有始無終。
地面有些冰涼,漆黑的夜裡已有露珠,血哒哒留下,慢慢浸濕一處土地。
滾燙的血終究變冷。
······
宋傾韫還是站在原處,她好似嘶聲竭力之後失去魂魄一般,臉上的表情不會變幻,眼中的淚也停止了,隻能從她眼裡看見倒地的謝硯遲。
生前謝硯遲也是有着铮铮傲骨,可人死如山倒,如今隻能看見他躺在地上,胸前的那兩隻箭也還插着。
蛇毒蔓延到了他全身,謝硯遲的嘴唇發黑臉色發白,看起來特别怪異,要是被老人家看見,估計會說這後生死的不安生。
餘太傅放下弓賤笑道:“公主,這滋味如何,不好受吧,當時我看見曜兒的屍體也是這般痛苦。”
宋傾韫仍舊沒出聲,蘭因絮果,她可以承擔餘太傅的報複,可這不能扯上謝硯遲,他什麼也沒做,不該如此悲慘地結束這一生。
他雖然不是高門顯貴卻是藏書閣中不可多得的古籍修複師,倘若他沒有跟着自己,現在恐怕還在為自己的理想而存活。
都怪自己,宋傾韫悔不當初,她就應該再堅定些,絕情些,這樣謝硯池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不知後退。
現在可怎麼辦才好。
他死于長夜啊……
“餘太傅,總有一日你會死得很慘。”良久,宋傾韫冷淡地吐出這麼一句話。
餘太傅根本不在意宋傾韫說的話,他揮手道:“來人啊,将公主綁回去,記住一定要派人看着公主,不要隻站在門口,否則出事大家一起罰。”
兩個人拖着宋傾韫離開,她忍不住一直回頭盯着謝硯遲,哪怕是具屍體,她也想再看看。
謝硯池躺在地上禁閉雙眼,他呀,哪怕是死都都很周正,隻可惜因為那蛇毒弄得他如此難看。
他們将宋傾韫又關回了原來的房間,屋裡的蠟燭早已燃完,隻剩下一桌子紅色的蠟油,有人拿來新蠟燭替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