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從玉越看越覺得煩躁,召喚出燃燒符,将它焚之一炬,心裡的那絲不舒服才消退了幾分。
祁歲之耳力很好,哪怕離得遠了,都沒有辦法忽略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螞蟻在心口爬。
他竟然不受控制一般,想起宮殿内,大小姐的唇咬破他的手指的情形。
濡濕的觸感帶來奇異的微癢,細細的牙尖咬破肌膚,摩挲出癢意。
他按捺住莫名的躁郁,不敢放任自己深思,隻是擡眼望着天上的圓月,腦海中不自覺想起少女俏生生的聲音。
“你永遠都是隻屬于我一個人的,小狗。”
是了,大小姐一向将他當作揮之則來呼之則去的狗,她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一條狗呢?
他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來。
所以,她這段時間處心積慮,似是而非地接近他,是受到了天水神玉的影響嗎?
那為什麼要騙他,她喜歡他呢?
燕從玉換好衣服,從樹後面走了出來,看到的便是背對着自己的祁歲之。
他倒是很聽話地換上了一身玄色的衣服,中間系着的白色腰帶将他腰身掐得颀長又俊逸。
她默默看了幾眼,又移開了視線。
祁歲之長得漂亮,這一點她無可反駁,可是,她覺得自己今夜好像因為祁歲之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絲煩躁的情緒,就好像被他亂了心緒。
看來多半是被他的美色昏了頭。
論美色,她自己也毫不遜色。
無論如何,她才不會被祁歲之牽動心緒,也該祁歲之為她神魂颠倒才對。
想到這,燕從玉像是找到了什麼新奇玩意,雙眼灼灼,貓一樣繞到祁歲之身後。
祁歲之自然能夠感覺到她的存在,他不知道燕大小姐要做什麼,背脊下意識繃緊了,像是蓄勢待發的弦。
忽然感覺降真香的氣息再次朝着他耳邊迫近,他心神不可抑制地一動,反複将方才的劇痛與狂喜回憶了一遍。
少女聲音與他耳尖輕輕擦過:“祁歲之,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他下意識回頭,少女的唇瓣就這麼貼着他的面頰而過,在他面頰處留下一道淡淡的紅痕,像是蝴蝶做了一整夜的夢。
令人分不清現世還是夢境。
他慌張地偏過頭,聲音像是不屬于自己:“出無妄都城,朝南去就行。”
燕從玉似乎笑了一下:“好呀,我走累了,祁歲之,不如你背着我吧。”
說着,她裙擺微揚,自顧自跳上他的背,雙手藤蔓般勾住他的脖頸。
少女的身體輕飄飄的,像是沒有重量一般,卻讓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沉重的山嶽壓住了,舉步維艱。
系統一整個目瞪口呆,随即又朝着祁歲之支支吾吾道:【祁……祁歲之,燕從玉喜歡你,才會不自覺想和你接觸呢。】
它再一次認識到,宿主簡直是個陰晴不定的小魔女。
祁歲之手安分地放在少女腿彎處,身體僵硬得像是雕像。
燕從玉的耳朵貼着祁歲之後背,聲音懶洋洋的:“祁歲之,你的心跳好聒噪。”
祁歲之的身體頓時不受控制地僵硬,睫毛垂死飛蛾般不停撲簌。
燕從玉繼續道:“就好像有無數隻蟬在叫。”
“是因為我嗎?”
見他不回答,她的手指在他後背一圈一圈畫着圈。
她的聲音甜蜜,卻不自覺透着一絲孩童般天真的惡意:“真想挖開你的心看看,裡面會不會都是我一個人呢。”
系統害怕了:【宿主,你這話就有點驚悚了。】
燕從玉卻很開心:“系統,我越來越覺得攻略祁歲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了。”
把他弄得一團糟,讓他為她神魂颠倒、日思夜想,讓他甘願将他的心為她雙手奉上,那該多有意思啊!
系統不知道說什麼:【你開心就好。】
祁歲之聽着少女用甜言蜜語般的語氣說出令人悚然的話,心裡卻冒出詭異的愉快來,那種潮水般的愉快,令他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
胸口像是沸騰的岩漿,異常滾燙。
他也很想問:“那剖開大小姐的心,裡面是不是也會隻有我一個人呢?”
但他清楚,他不配。
他隻能努力表現得不動聲色,聲音低低的,不帶一絲冒犯,恭敬又謙遜地回她:“大小姐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