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負雪奮力拍掉他的手臂,換來一個充滿無辜和困惑的眼神。
她有時候真的懷疑這人是不是在扮豬吃老虎。
凜遲又道:“若你心情不好,我們可以一起來做一些快活的事情。”
雨聲潺潺,像住在溪邊,而青年的聲音聽起來充滿關心和笃定:“把那本避火圖拿出來罷。”
*
那本避火圖确實是離開劉家屯時,甜兒姑娘送給他的。
那晚送醉得不省人事的玄負雪回屋時正好被甜兒撞見,次日便從笑得一臉姨母相的甜兒那裡收到了這本書冊。
“哎呀玄姑娘同烏公子是好友,那她的事就是奴家的事,她的幸福奴家也得幫忙,這是奴家私藏了好久的避火圖,呃......凜公子現在看不懂沒關系,總之您有空時就多翻翻,男女之事,也就那麼回事嘛。”
凜遲本不願收,他從來沒有收别人贈禮的習慣,當然玄負雪和凜天極給的東西除外。可不經意間翻開了扉頁,上頭畫着的圖案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寬袍敞懷的散發男子,俯趴在海棠紅的裙紗之下,猶如小鹿啜飲溪水。
他看了好一會,确認這男子做的事情,同他在欲魔幻境裡對玄負雪做的事情一樣。
喉間焦渴,他吞了口唾沫,卻依舊覺得坐立不安。
沖動,鼓噪不已都的、蓬勃喧嚣的、蓄勢待發的。
說來奇怪,從前他對于此事一竅不懂,可有過之後,反倒像食髓知味一般,怎樣都不夠,輕易一點星火就能燎原。
懵懵懂懂,強忍許久,才在桃花三十六陂時又能神識相觸,得了一次甘霖,可依舊宛如一滴渺小水滴墜入幹旱龜裂大地,救不了積年日久的焦土。
不滿足。
還想要。
*
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玄負雪癱着臉,盤腿坐在床上,手邊燈火葳蕤,照亮連理枝紋水紅色紗帳内一方小小避世天地。
凜遲垂着眸,跪坐着,突出的膝蓋骨壓住單薄被衾,玄負雪疑心他那樣粗粝嶙峋的骨節,若是用力挪動拖拉,那下薄薄的被單立刻就被被磨出兩個大洞。
避火圖在他的大腿上攤開,上面是個觀音坐蓮的式樣,旁書着一行細小簪花細楷。
間關莺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污言穢語,有辱斯文!
玄負雪恨不得抓起毛筆,将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塗了去,偏偏凜遲還一副好學得緊的模樣,濃眉深蹙,對着她的靈魂發問:“這句詩,怎麼念?”
玄負雪冷臉念了一遍。
凜遲略微歪頭,神色迷惘:“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配在這圖旁邊?”
玄負雪狠狠咬牙:“你說的快樂的事情,就是讓我教你念詩?”
凜遲默然片刻,合起書冊,撩起袖子,露出肌理分明的淺蜜色小臂:“我原來隻是覺得實踐前需要先書讀透。”
忍無可忍,玄負雪狠狠踹他:“從我床上滾下去!”
卻被他握住了小腿。
掌心沿着雪膚,一路蜿蜒向上。
窗外雨聲漸大,雨滴落在樹枝,宛如整座世界都變成濺起水花,而人身處身處其中,連魂魄都身不由己,逐寸向着洪水跌堕。
......
不過到頭來凜遲也沒用上那避火圖的樣式,并非不想,而是他一亢奮,被禁锢在體内的魔氣就争先恐後地往外冒,溢出的魔氣如刀,險些再一次割傷玄負雪。
不得已,他隻能停下,雙眼赤紅,發絲散亂,呼吸急促,看起來好不可憐。
玄負雪懶洋洋地從一堆淩亂的錦被中爬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敞開的衣襟,即使是最柔軟的布料,被啃咬過後觸碰到還是帶了點刺痛。
凜遲紅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出了這人就是故意晾着不管、有意在折騰自己,便冷冷嗤笑了一聲。
他膝行着爬過去,一把抓起少女欺霜賽雪的皓腕,不容抗拒往下探。
玄負雪的眼睛立刻就瞪圓了。
掌心宛如握住熱鐵,卻被他十指交叉,摁着死死脫不了身。
偏偏他還要惡劣地咬着她的耳垂,細細吞吮舔舐,猶如鬼魅低語,逼着她把那本避火圖翻看,一字一句地把上頭的詩句念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