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噴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花解語猝不及防,手裡的人臉毛怪連同紅色包袱皮一起掉了出去。對面的男人手臂迅速增長一把抓住人臉毛怪,轉身就跑。
她手裡拿着筷子,朝地面一點,人已經倒飛出去,奔着面前的男人,像一枚導彈一樣淩空撞擊。
“咚!”花解語撞到了牆壁上,牆上的獎杯獎狀掉了一地,紛紛砸在她身上。男人沒了蹤影,結界撤了,變成了真實的姚藝欣家裡的模樣。
花解語扭頭,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周翔,她撐着筷子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抖做一團的姚藝欣媽媽身邊,低頭,将手按在她頭上,喃喃念咒。
看到姚藝欣的媽媽雙眼逐漸渙散,她轉身,又艱難的扶起周翔,提了一口氣,扛着周翔往上走到樓頂天台,抱着周翔靠牆坐下,運功調息。
她耳聰目明,雖然隔着兩層樓,她大概能聽到樓下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聽到姚藝欣的媽媽歇斯底裡的一邊大喊着“欣欣!”一邊跌跌撞撞的跑下樓去。她又走到天台邊緣,看到救護車來了,一群人把他們母女倆送上救護車,然後很多人散開回家。一對中年夫婦,帶着兩個半大小子分别上了兩輛車。
她緩了口氣,拿出手機,先打車,接着撥打電話:“我受傷了。還行,能動。有個普通人受了怨靈攻擊,不太好。你得來幫我……嗯……”她調出手機軟件看了下在姚藝欣媽媽身上放的追蹤器,說道:“第一醫院,你過來吧。”
周翔醒來得時候,眼睛周圍都是赤紅的。就好像隔着一層紅色濾鏡看景物。首先看到的是吊瓶,接着才看到一個男人的臉。男人穿着白服,戴着口罩。眉眼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他看到周翔睜眼,眼睛一眯,說道:“你醒了?别着急。現在你看的所有東西都有點紅。是正常的。等這瓶藥點完,你差不多就恢複了。”
他又轉頭,對着旁邊陪護床上閉目打坐的花解語說道:“周總醒了。”花解語立刻雙目圓睜,從床上跳下來,一步竄到周翔身邊,先是雙指搭在他額頭上,又伸手握住他的手,檢查了他的十根手指,然後說道:“沒事了。剩下的交給醫院就行了。”
男人點點頭,直起身來,說道:“那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花解語點點頭,說:“診費……”男人擺擺手:“拿怨獸抵,不着急。”
“行。”花解語說道:“那你走吧,我不送了。一會他點完藥沒問題了,我還要帶他去那邊跟他家人彙合。”
“嗯,”男人說道:“我再去現場給你掃下場,放心。”
“謝了,”花解語再次把手指按在周翔額頭,謝的漫不經心。
男人沒再說什麼,拉開門出去了。
周翔張開嘴,嗓音很是沙啞:“謝謝你。”他說。花解語收回手指,說:“是我謝謝你。”轉頭拿了一小碗水,舀在小勺裡喂到他嘴邊。
周翔臉一紅,這種躺在床上被人喂的待遇要追溯到小學了。他看着花解語的手,又看看她的臉,人家一臉淡然,他為自己的羞愧而感到羞愧,張嘴,喝了那口水。
花解語看他喝下去,又喂了一勺。周翔連耳朵都紅了,但是還是喝了進去,心髒“咚咚”的像是能從胸口蹦出來。聽見自己的心跳,他更加的羞愧,沒話找話:“那個……你筷子用的挺好的啊。”
花解語專心喂水,小勺在碗邊蕩一下,輕輕說道:“從小就練,什麼東西練個二十幾年都用好了。”
周翔“哦”了一聲,說:“你真厲害。”花解語一笑,說:“厲害什麼?害您受這麼重的傷,如果不是恰巧我這個朋友會清怨毒……”她抿了抿嘴,不該說這麼多的。其實根本就不該跟他說話。
他醒了,催動血符,把記憶封住,就像之前的幾次那樣就好,他什麼都不會知道。可是這次人家救了她。她是個人,總不能總是這麼沒有良心。哪怕一會兒,她還是會催符消了他的記憶,但是現在她想好好的誠懇的感謝人家。
周翔見她不說了,繼續問道:“我是中毒嗎?是剛才那個人……還是什麼東西放的毒嗎?那你是不是也中毒了?你沒事嗎?”
花解語搖搖頭:“我沒事,我從小練功,沒被他真正攻擊到,就不會中毒,中毒也有一部分免疫。”
時間差不多了,花解語放下碗,拿出紅手絹擦了擦手。周翔看着那個手絹,繼續沒話找話:“這個挺有意思的,一會是個手絹,一會能變成包袱……”
花解語停下手裡的動作,拎着手絹,眼神變得淩厲:“你……見過它包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