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的目光隻停留了一下,就不再研究那團黑漆漆的鳥。她讓周翔閉上眼睛盡量放松,自己為周翔運功開穴。
周翔閉眼,小院裡并不安靜,蟲鳴鳥叫,風吹白楊。院外還有行駛的汽車和孩童的笑鬧聲。他不知道花解語是怎樣做的,隻覺得身上開始變得暖融融的,之後花解語說:“好了。”
周翔睜開眼,他低頭看,身上沒有什麼膏藥。擡頭看花解語,她手裡的膏藥已經沒了。周翔問:“貼好了?”花解語點頭:“您的體質的确适合做靈媒,這些有靈氣的藥劑跟您特别貼合,幾乎不用費力就融合了。”
周翔指着自己:“融合了,意思就是進入到我的身體裡,我看不見了?”
“也能的,”花解語說:“但是您還不會方法,如果有機會讓我師傅教您,您向内看,是能看到的。”
周翔笑:“還是要入會對吧?”花解語不否認。她說:“那是必然的,您要投資我還要跟我簽個合同呢,對吧?”周翔點點頭,系好紐扣:“也對。不過我投資你肯定是要跟你談談的,不會搞的很神秘。”
花解語做了個“請”的姿勢,邊走邊說:“這個所謂‘神秘’不過是您的感覺。您想想,我作為一個新人小白,您跟我談的時候會把您的商業運作全盤托出嗎?一定不會的。您是商場大佬,您有多少經驗見識,是我沒見過的。我跟您談,最多就能談談明面的利益。
至于運作内涵,商業規律,甚至協議漏洞,我們談不出來,就算是您想跟我合盤托出,都沒有辦法講明白,要靠後面合作中逐漸磨合,前面……全靠人品。這一點跟您現在看‘狩怨師協會’是一樣的。
您覺得我們神秘,是因為您不了解,也沒跟我門共事過,換個角度,我們看您也是一樣的。入會就跟我們簽投資協議一樣,是最初的信任前提。如果您連會都不肯入,那對我們來說給您洗腦是最安全的。就像如果我連協議都不跟您簽,那您不投我,才是最安全的。”
此時周翔已經跟她走出了小院,他回頭看了一眼,小獅子繼續正襟危坐的看着大門外。他轉回來對花解語說:“你好像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你偷換了概念。我不給你投資,最多喪失一個商業機會。就算我投了你最後失敗了,那也就不過是損失了錢。
可你們這個協會,那是錢的問題嗎?站在我的角度,我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坐标,沒有任何可以借鑒的經驗,你們說我三個月後就會對身體造成永久性的損傷,說我這個靈眼可能會消耗我的生命,可是對于有可能的風險你們一概不知道,這不是損失錢的問題,會沒命的。”
花解語已經走到了周翔的車前,說道:“周翔,我還是那句話,你看我們覺得神秘,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騙了你。我們看你也一樣的,你的靈眼不知道是誰種上的,吸收你入會,我師傅擔着巨大的風險。如果你連會都不肯入,我們告訴你很多協會的事,那就是更大的風險。對我們來說你并不比我們更坦誠。”
周翔深吸了一口氣,這花解語伶牙俐齒的……果然會演戲的都不好對付。周翔解開車鎖的一霎那,忽然問道:“為什麼每次你都能找到我的車?”
昨天去姚藝欣家,他開的是路虎,昨晚送去修了。今天這輛是公司的奔馳,她怎麼每次都能自己找到?花解語替他拉開駕駛座車門,說道:“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我給您種了血符嗎?”
周翔點頭,剛要邁腿坐進車裡,忽然停住,問道:“不會是我想什麼你都知道吧?”心髒緊張的快要跳出來。
花解語笑道:“那倒不至于。但是我能感覺到您的感應。就是一種直覺,比如這個車,我能感覺到您跟他的聯系。隻要您在附近,我就能感受到您對它是有感情波動的,跟其他車不一樣。”
周翔馬上問道:“我對所有東西的感情波動,你都有感覺?”花解語點點頭:“基本上吧,我能分辨您更在意什麼。别再問我具體的,我說不清。就是一種直覺。”
周翔扶着車門,緊張的關節都突出了出來,他問:“那我對人的感覺呢?你也能感覺的到?比如我喜歡誰……或者不喜歡誰……”
“我能感覺到您有沒有敵意,您是不是有怨恨。”花解語說:“尤其是怨恨,更敏感一些。”
“明白了。”周翔鑽進汽車。花解語也打開了後排車門,坐進車裡的那一瞬間,她感到了一點點來自周翔的怨恨。
花解語一怔,這感覺,是對自己的?她擡眼看周翔,他在後視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發動了汽車。那點怨恨消散了。花解語挑了挑眉,心想:這人真夠小心眼的,不就是替協會跟他辯了兩句嗎?這就恨上我了?至于麼?
車上兩人沒再說話,很快到了張一的辦公室。周翔把車停好,扭頭對花解語說:
“有些不對。”
“這樓裡有很強的怨氣。”
兩個人同時說話,之後是前後對視。
周翔說:“張一一直沒接我的電話。”花解語點點頭,說:“我能感受到非常強的怨氣,但是這樓裡沒有怨靈。”
周翔摩梭着自動檔位,低聲問:“還去嗎?”花解語說:“去,您留在車上,我一個人去。”周翔問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