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想到王天陽的速度會很快,但他沒想到這麼快。下午一點的飛機,晚上八點他已經分析出了藥品成分。
“洗腦散,”王天陽在周翔新買的電話裡說:“但不是我們家配的,很像,底方一樣,添加了一些我們家沒有的東西。所以解藥配置得晚一些。”“多久?”周翔問。王天陽猶豫了一下,說:“現在說不好,在儀器裡解析着呢。最快也要六小時以後我才能估算出具體時間。”
這比周翔預估的快多了。他以為怎麼也要個三五天一周的。他答應一聲,王天陽話鋒一轉,問道:“解語有消息嗎?”周翔歎口氣說道:“怎麼可能有呢?”
“也是……”王天陽也跟着歎了口氣,然後又說:“方白湖說跟花姨彙報了情況,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周翔拍了下腦門,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他也剛拿到手機不久,完全忘記了要再确認一下花屏昇知不知道這件事。
他對王天陽說:“那我現在給華老師打個電話吧?”王天陽阻止他:“不用了,過了八點花姨不接電話,明天我打吧。”“嗯……”周翔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花屏昇晚上八點後不出長興村一号,不接電話,誰都聯系不上她,哪怕花解語中毒了生死一線也不能打破。這似乎是狩怨師協會默認的規則,沒有人反對或者詢問。
這些天周翔親身經曆了這麼多事,他也能理解,花屏昇晚上一定在做一件無法替代不能被打擾的事。原本他不太在意,但今天似乎好奇翻湧,他忍不住問王天陽:“花老師晚上在做什麼能跟我說說嗎?”
王天陽怔了下,說道:“你别多想,雖然你是外眼,但是我們一起也幹了不少事了,不是信不過你。隻是花姨晚上幹什麼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曆屆秘書長都要住進那個房子,而且八點以後都不能對外聯系,一代一代都是這樣。你問我她在幹嘛?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所有協會的人都不知道?”周翔問。
“都不知道。”說到這,王天陽歎口氣,又說:“周翔,有件事,我得跟你說。”
“你說。”周翔腦袋裡還想着花屏昇,答得心不在焉。王天陽躊躇了一下才說:“解語……是最強狩怨師,她也是花姨唯一的徒弟……”“嗯,這怎麼了嗎?”王天陽吧唧吧唧嘴,說:“算了,這事以後你自己看吧。”
周翔本來漫不經心的,王天陽忽然不說了,他反倒勾起了好奇心,他說:“你怎麼話說一半就不說了?要不你就别說,要不就說完,這一半吊人胃口呢?”
“你喜歡解語吧?”王天陽忽然問、周翔冷不防心跳漏了一下,他有些語無倫次:“你說什麼?沒……不是,你問這個幹嘛?!”
“你喜不喜歡無所謂,”王天陽繼續說道:“反正我喜歡她。”周翔一下子被噎了回去,王天陽繼續往下說:“我也不知道為啥,可能就是我找抽吧?那麼多女孩喜歡我,我就一個都看不上,花解語從來不給我好臉,我就看她順眼。我這種,就叫自虐……”
周翔沒說話,他知道王天陽自己會接着說。果然,王天陽自我感歎了一下又繼續了:“喜歡也沒用。花解語是花姨的繼承人,将來也要住進那個院子的。一個人……”
周翔心一顫,問道:“你是說解語以後每天八點也不能出長興村一号了?”
“嗯,大概是這樣。”王天陽的聲音裡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狩怨師協會的傳統,秘書長要住進那個院子,在下一任秘書長未接任之前,所有的夜晚都不能離開,也不能有人陪伴。花姨之後,解語如果沒意外大概率會成為新的秘書長,她會跟花姨一樣,獨自住進去。”
周翔沉默了,長興村一号他進去過幾次,雖然都是白天,但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四合院,除了門口的一對門墩目前看起來也沒什麼危險。到了晚上,那裡會不一樣嗎?他從未真正考慮過花解語未來的道路會如此沉重。他原以為,最強狩怨師和未來的狩怨師協會秘書長是她可以加身的榮耀,沒想到卻是一份沉甸甸的枷鎖。花解語那個風風火火對未來充滿憧憬的樣子,能耐得住這份寂寞嗎?
“那她……願意嗎?”周翔低聲問道,心中五味雜陳。
王天陽輕笑了一聲,聲音中帶着幾分無奈與理解:“誰知道呢?或許她從未真正有過選擇。但解語,她知道這些,她那個人沒人能強迫她幹不願意的事,她沒反對,就是能接受吧。”
周翔點了點頭,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