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感到很輕松。外賣已經冷了,不知道是方白湖預料到她肯定不會及時吃還是怎麼着,給她帶的外賣竟然是壽司和味噌湯。湯已經冷了,但壽司這個東西就要吃冷的。餓了這麼久的肚子終于填進了食物,生理上的舒适可以緩解心情的焦躁。
花解語把壽司一掃而空,有點意猶未盡的又把湯裡的食材夾出來都吃了,打了個嗝才站了起來。打包好垃圾,她又把鈴铛拎起來看,這一看不由得怔了下,再仔細看看,鈴铛上天機那一顆鈴铛異常飽滿,像剛刷過了金漆,一點斑駁的痕迹都沒有,而天府,天相,天梁,天同,天樞這五個鈴铛還是斑駁古舊的。
花解語盯着這幾顆鈴铛看,天機——又稱七殺星。是南鬥六星裡唯一的一顆将星,是一顆殺星。她撫摸着六個鈴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到天機那一隻的時候,鈴铛似乎閃了一下。
花解語對着鈴铛呆坐了半刻,再次啟動香爐,轉去了陰面。她想試試看到了陰面,這隻怨獸有沒有變化。
神奇的是一到陰面,她的靈眼就不痛了。花解語就在出口處沒動,反轉靈眼向内觀看,裡面空空蕩蕩,除了一個星宸組成的太極圖,什麼都沒有——打散了?花解語退出内觀,目光再次朝向牆上的鼓。
已經來過兩次,花解語幾乎一眼就能看到鼓面上的七星。她走過去伸手觸摸這七顆星星。最上面的一顆就是搖光,花解語的手一觸上去,瑤光星就跟着一閃,手腕上的鈴铛也立刻開始微微震顫。花解語一怔,立刻收回手來。瑤光恢複成與其他星星相同的亮度。手上鈴铛的震顫也消失了。
花解語定了定神,确定自己的靈眼沒有損傷。她又快速運功把自己過了一遍,的确怨毒清了,她的腿沒有任何不适,曾經因為跟她争奪腿部控制權而導緻的疼痛和那些無時無刻都盤踞在她腿周圍的黑氣全都不見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再次把手貼了上去,不是錯覺,瑤光星大盛,手上的鈴铛也跟着震顫了起來。随着鈴聲越來越大,花解語隻覺的眼前一花,鼓面上再次出現流動的太極圖,接着畫面又出現了。
這一次的畫面似乎跟上次并不一樣,畫面上布滿了郁郁蔥蔥的植物。遠處山高林密,不像有人煙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一頭鹿忽然從茂密的草叢中心爬了出來。這鹿看着很小,兩隻角像沒發育完一樣,一跳一跳的朝着草叢外跑去,屁股上長着跟其他地方不同的白毛,不久就沒了蹤影。
花解語有些奇怪,看這個小鹿一跳一跳的身影,這被植物覆蓋的地方,明明就是平的呀,這小鹿是從哪裡爬出來的呢?可畫面似乎就到這裡就定格住了。
接下來,風吹草動,沒有其他變化。花解語看了半天不明所以,就在她迷惑的時候,一陣風吹開了部分植物葉片一些斑駁殘缺的符文露了出來。花解語腦袋裡靈光一閃。她退後兩步,重新審視這個畫面,雖然都被植物覆蓋,但這些植物四周的高高低低,小鹿鑽出的一片卻是平整低窪……這?該不是上次見到的祭壇吧?
花解語倒吸一口氣,如果是祭壇,這是經過了至少幾千年,才能長出這麼茂盛的植物。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她又向看向“祭台”的兩側,隐隐約約能看到,一些長滿苔藓和地衣的石頭似乎是熊和孩童……花解語停下了,就在熊和孩童稍遠一點的地方,有一個光秃秃的石頭微微凸起在蔥郁的植物中。
花解語很确定,畫面剛剛開啟的時候,全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植物,絕對沒有這麼一塊凸起的石頭。而這個石頭的樣子就像是剛才從草叢中露出頭來的一隻小鹿……
花解語退後一步,看着這個鼓面,這祭壇,就是所謂的北海陰陽眼嗎?就在此時,遠處的草叢又跑來幾個人,他們的穿着與前次看到的婦女孩童很是不同,應該是其他民族或者朝代的人。那些人跑到祭台中央開始大肆砍伐植物,毀滅性的砍伐和清理過後,祭壇的樣子露了出來。
一個類似頭目樣的人對着畫面外恭敬的鞠躬,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接着花解語聽到了鈴聲。這是第一次她在鼓的視像中聽到聲音。接着畫面中出現了一隻手腕,手腕上纏繞着的,正是她剛才戴上的鈴铛。
花解語不由得擡起自己的手腕,看着自己手上的鈴铛,當她再次把眼睛投到鼓面上時,冷不防,撞上一隻怨獸的臉。恐怖的是,那臉上原本空無一物的眼部,被挖空,兩隻黑漆漆的眼睛正盯着她。
場面太過突然,也太過吓人。花解語沒忍住,輕輕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