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身體明明是大量失水的感覺,巫螢晚卻恍惚有種、即将被淹沒的溺斃感。
輾轉動作間,蔺寒時似乎還……吮到了她手腕上的軟肉。盡管蔺寒時這具身體,也沒什麼軟的地方。
“難受……難受……”蔺寒時突然聽到,她無意識哼唧出聲。
大概是還不習慣,巫螢晚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的動作忽的頓住。
就着口齒下還厮.磨着她手腕的動作,蔺寒時的眼神,循着聲音去看她的神情。
隻見巫螢晚面色潮紅,雙眸水色潮潤。
他感受了一下,她的體溫也是格外的燙。
“彎……嗯——”蔺寒時剛說了一個字,喉間便逸出了半個不成調的悶哼。
同時緊起雙眉,後槽牙逐漸收緊。
巫螢晚簡直無師自通,居然已經會用這具身體的小腦袋,戳他的大腿,來舒緩自己的症狀。
而且她現在渾身沒多大力氣,四肢像水一樣綿軟無力。
居然還能堅持不懈來碰他。
可惜這種情況下的撩.撥,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蔺寒時有種,在沙灘上被疲怠的潮水、不緊不慢吞卷着的異樣感覺。
“别胡鬧。”他語氣頗有些嚴肅。
他在小孤女面前的形象,也一貫是如此,是個穩重、内斂的好哥哥。
說着,蔺寒時将身子移開些。
沒真心想做什麼事。
他隻是想用信息素,驗證她的身份。
誰知巫螢晚厲害得很,不知何時竟聚起一股猛力,将他的腰部攬住。
毫無防備的蔺寒時,被她這一帶,就帶到她懷裡去了。
兩人齊齊跌在床上。
“小心!”蔺寒時擔心壓倒她的肚子。
裡面還有孩子。
可這樣一來,卻方便了巫螢晚掌握主動權。
習慣了在上位的巫螢晚,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自然而然的一個翻身,便壓住了現在是女身的蔺寒時。
奈何轉眼她的身子支撐不住,往前一栽,腦袋便穩穩埋在他的頸間,口鼻壓在床面上。
高大的男性身軀,完全覆在蔺寒時的身體上方。
蔺寒時被她的身體重量,砸得腦袋一懵,愣愣地反應了幾秒。
怎麼回事?
為什麼交換了身體,被壓的……還是他?
“我……我好難受……”巫螢晚眼下仿佛隻會喃喃這兩個字。
因為身子裡沒多少可控的力氣,她艱難地把臉側轉過來,朝向蔺寒時。
彼此距離太近,她的嘴唇上下翕動,就可以蹭到蔺寒時的耳骨。鼻息間的濕漉漉的熱氣,更是不停往他耳朵裡鑽。
蔺寒時吞了吞喉。
巫螢晚正受發情期控制,全憑本能行事,将帶有腺體的那隻手貼着他掌心,輕輕癢癢地磨蹭。
雙方的五指不斷重合相扣、又若有似無的錯開。
像戀人之間的親密癡纏。
又像她自發創造出了一個、他輕而易舉就能困住她的禁地。
這種類似臣服感的錯覺,令蔺寒時心潮澎湃。
他受不了。
打算收斂信息素,好讓她舒服些。
可還沒來得及動作,蔺寒時忽然吞聲悶哼半個音節。
他的耳骨熱熱的,那裡的神經末梢似乎在瘋狂舒張,像雨後春草般洶湧。
巫螢晚在親他的耳朵。
她趴在他身上,完全放松着身軀。隐忍又享受地閉着眼,一副毫無克制力的模樣。
蔺寒時壓了壓心頭的躁感。
良久,他低聲問:“要幫你……做臨時标記嗎?”
标記後,她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巫螢晚沒有即刻回應,似乎是在猶豫。
蔺寒時不明白她在猶豫什麼。但此情此景,主動權難道不是在他手裡?
他挪了挪腦袋,費勁側過臉來看她。
巫螢晚正閉着眼,用力到睫毛都在微微顫動。
一走了之後再相逢,所以不敢看他?
這個猜測冒出來,蔺寒時忽然生起一點報複心理,手指去撥她的眼,不準她逃避。
他就是有能耐把女性的聲線,說得硬邦邦的:“睜眼。”
你看看我。
巫螢晚被迫睜開眼。
眼底卻是顫抖的淚光,眼尾也浮起一片紅。
“我、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她抽噎着說話,像個做錯事後紅着臉、迫切想為自己解釋的小孩。
——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還會再見,是嗎?
蔺寒時回望着她,眼瞳漆黑。心底比她更動容。
他其實從沒怨過她。
卻惡劣地盼望着,要她先低頭。
小孤女總願意遷就他、讨好他。
他不喜歡她接觸除他之外的人,她便很少與外界交流。
他喜靜、不愛說話,她便也跟着安安靜靜做個啞巴,連哭都要藏着憋着。
他想要機械纖維強化軀體力量,她便甘願為他踏入黃沙,殺死機械人、剖屍取機械纖維。
蔺寒時突然紅了眼眶。
黃沙一戰,霍荞被他殺死後,他便恢複了現實世界中的記憶。
他清楚記得。
——小孤女在煙花下對他說的那句話,是:【哥哥,是彎彎害你壞了身體,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哥哥。】
二次标記強度過高,對體質柔弱的O來說,幾乎是九死一生。
蔺寒時事先服用了一種特效藥,順利捱過了這一劫。
可特效藥卻會損傷他的身體。
不過這隻是暫時的病态,休息一段時間,便能逐漸恢複元氣。
然而,小孤女卻誤以為是自己太粗暴,傷到了她的奴隸哥哥。
蔺寒時不想小孤女察覺二次标記的真正目的,所以三緘其口,從未解釋過。
一直到小孤女為他阻截機械人、強取機械纖維。
——這一趟旅程,整裝出發要去搶機械纖維的那個人,其實是小孤女。蔺寒時是後來才趕到的。
這才是蔺寒時來到這段回憶的最終目的。
他是來贖罪的,是來改變結局的,是來彌補遺憾的。
他想代替小孤女殺.戮。
也代她痛苦與愧疚。
代她做完現實世界中,未盡的事。
蔺寒時替巫螢晚擦了擦額尖的汗,然後握住她的手腕。
“我幫你做臨時标記。”
邊說話,他邊收起信息素,好讓巫螢晚清醒些,體力也能恢複些。
巫螢晚終于有力氣從他身上下來。
她抗拒的意思很明顯,拼命将手腕,從他掌心裡抽回來。
蔺寒時眼神冷下來,“你不要?”
“我剛剛都說了,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巫螢晚小小聲埋怨,眼睛卻直勾勾地望向蔺寒時。
她的眼角還帶着水意,雙唇微微打開,鼻尖帶着一點俏生生的紅。
愣是用蔺寒時那張氣質冷硬的臉,做出了一副純真、無辜、還帶着小孩子氣的表情。
巫螢晚悶聲悶氣說:“……我沒想到,自己曾經竟然标記過您。”
蔺寒時臉色陡然一白。
他讷讷反問:“什麼叫,曾經?”
怎麼她看起來,好像……是真的不認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