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但一到第二節就感覺渾身細胞都開始抗議。
“我猜到了。”宋其松說,接着提起裝有蛋撻的袋子,再配上他超小聲的噔噔噔。
“帶了蛋撻。”
原也眼睛一下就亮起。
松子在眼前的形象簡直更光輝高大,原也想誇,但嘴笨實在想不到什麼貼切的詞,一開口就是謝謝。
翟一凱也湊過來:“弟,你就是我親弟。”
原也立刻學習模仿:“弟,你就是我的親親弟。”
宋其松:…
不當親弟可以嗎?但親親弟聽起來也不錯,前面一拆分就是親親。
這麼想着,宋其松想自己完全能接受。
原也接過蛋撻,蛋撻芯熱乎又軟和,吃起來頗為滋味。
他确實很喜歡吃蛋撻,更準确來說愛吃一切酥甜的東西,關于蛋撻他隐約記得一周前是吃過,那會兒他拉着松子去蹭肯爺爺的瘋狂星期四,當天他點了四個蛋撻,全都都由他一個人吃光。
上課時間快到了,宋其松做戲做全套,還特地把iPad從包裡拿出來。
翟一凱問:“你學什麼?”
宋其松回:“C語言。”
翟一凱:“那我們可幫不了你,當時我跟你哥都是踩線飄過。”
原也插話:“但是能告訴你哪裡網最好。”
“哪裡?”
原也嘴邊的酥皮還沒擦幹淨:“二教。”
宋其松下意識便上手幫他擦掉,指腹拂過嘴唇時才驚覺,欲蓋彌彰找補:“啊、好,那下次你有時間可以帶我去。”
翟一凱:?
不是二教不就是所有人都去過的教學樓嗎?為什麼還要人帶?
原也絲毫沒覺得不對,信誓旦旦許諾:“好。”
翟一凱不理解,想開口,但突然就發現不是哥們,為什麼三個人的劇情他一下就感覺插不上話了呢?
臨近上課,原也吃蛋撻的動作更迅速,幾乎一口一個,兩頰鼓鼓像倉鼠,但為了不太明顯還要此地無銀地伸手捂住。
這場景好熟悉。
宋其松記得,但不是具體的記憶,而是想起嚴格曾經跟他說他女朋友吃飯像小倉鼠,所以他每次看她吃飯都感到幸福。
嗯啊,現在松子想,原來這就是他們戀愛腦口中的幸福感。
看起來他也正在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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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這節課的是個年輕教授,但說話語調四平八穩毫無起伏。
這又正值下午第一節課,才過二十分鐘,宋其松擡眼一看後排就已經趴倒一大片,翟一凱也跟着倒下。
但原也沒有。
宋其松有些驚訝,就他剛剛的觀察,他發現幾乎一大半時間原也都在走神,隻有在老師講重點的時候才提了些精神,跟着記下筆記。
這會兒又正值另一個波谷,老師看起來講累了,同學們也都趴了下來。
原也也順着給自己大腦放假,眼睛正盯着從窗外投射在桌上的光斑發呆。
宋其松湊過去,這回他沒有伸出手去觸碰原也,反倒是想再通過自己來接上原也的天線。
他端詳那不規則光斑半晌,貼近原也小聲耳語:“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光斑湊在一起像一隻貓?”
原也近一步觀察,再猛一側頭,一下他們就額角碰額角:“我也覺得。”
說這話的時候宋其松感覺原也眼睛簡直都要亮起星星。
宋其松笑出聲。
他好喜歡這種感覺,像是探究了原也最隐秘的心事,他的奇奇怪怪他全能理解。
而兩個人額角相觸的時候他們之間好像同一母星來到地球但是被迫分散的外星人,正在通過觸角确認對方的身份。
原也壓低聲音,不解:“笑什麼?”
宋其松心念微動,更是膽大上手輕輕揉了一下原也的發頂。
手感跟他想的一樣軟。
原也并沒躲,像是太過于習慣那樣頭還下意識碰向宋其松的掌心。
他整個人都像是一個具象化的超大問号:“你笑什麼?”
宋其松指尖微蜷:“感覺我們倆個好像對暗号的外星人。”
原也第一次聽到這個解釋,好新奇,甚至還輕輕上前,再碰了一下彼此的額角。
“像這樣?”
宋其松感覺自己簡直要被對方釣成見過就上的傻魚,這世界上真的有哥哥對弟弟會這樣嗎?
如此睜着漂亮的眼睛,如此全身心望向你、依賴你,如此親昵地額角碰額角。
松子好想知道。
“就這樣。”宋其松肯定。
原也抿起嘴笑。
兩個伸出觸角互碰的外星人。他想他好喜歡這個形容。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原也又問。
宋其松再貼近些,拿過紙筆對着光斑塗塗畫畫,沒一會兒一個抽象的幾何貓形态便形成。
看到成圖的那一刻松子自己都心虛,懷疑自己是否是當代畢加索,怎麼敢對着這個四不像叫這是貓。
但原也完全能理解,看向自己的眼神亮晶晶,宋其松感覺自己不用觸碰他的指尖都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他想原也此時想的大概率是:松子好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