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能看見花園的房間裡都挂着厚厚的窗簾,房間裡也沒有燭台,像是在刻意保持昏暗。
謝楚小心的走進房間,擡手用精神力實體出一把手電,塞進了甯彬手中。他快步走到窗前,放出了自己的精神網。
五感延伸,花園内那悶熱潮濕的空氣好似真的撲在他的臉上。一架看上去是肥料機的儀器不斷運轉,園丁穿着厚厚的制服,機械地重複着相似的動作。
割下雜草,塞進機器,走到機器出口,将碎屑和什麼東西攪拌,最後埋進土裡,再栽上花。
花園被塑料布包的嚴嚴實實,這裡的溫度和濕度不适合人類,但極其适合植物生長。但花園卻無比暗淡凋零,密密麻麻的花枝中,沒有一朵開花。
莊園裡的一切都太過反常,謝楚想仔細搜尋一下花園。他剛想繼續延伸精神網,腦内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痛。謝楚知道自己那亂七八糟的精神域沒法進行正常的精神力循環,現在多半是精神力透支了。
他後退兩步,剛想和甯彬交流現在的情況,卻通過還沒來得及撤回的精神網看見那園丁猛的轉頭向兩人所在的方向看來。
園丁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再幾扇窗戶間來回掃視,片刻後,他猛地扔下手中的鏟子,直直向他們沖來。
“園丁來了。”謝楚立刻提醒,兩人快跑出房間,輕聲關上門。
房間内傳來一陣砸玻璃的聲音,咚,咚咚,頻率越來越快,力度越來越重。甯彬拽起謝楚,說,“快走。”
他自然的抓緊謝楚的手,帶着他直沖向大廳的圓桌。伊維此時匆忙從二樓走下,見到兩人,他趕忙問道,“怎麼了?誰在砸玻璃?”
甯彬掃了他一眼,“園丁,快去圓桌邊坐好。”
伊維驚詫的瞪大眼睛,随即眼裡立刻染上怒意,“你們去招惹園丁幹什麼?”
謝楚真冤,隔着窗簾用精神網看一下都算是招惹嗎?普通人根本感受不到精神網,别說是招惹了,精神網罩到他頭上都不妨礙他工作的。
想到這裡,謝楚猛一個激靈。
難道園丁,不是普通人?他也是哨兵,或是向導?
玻璃破碎的聲音将他的思緒拉回,三人匆忙坐下,沒看到沃斯特和貝爾古怪的神情。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過後,一樓正對花園的房門猛地從裡面拉開。園丁氣勢洶洶的沖出來,在屋子裡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五人身上。
他盯着五個人看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何,突然轉身,又從窗戶鑽回花園。
很快,肥料機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明白了,”甯彬松了口氣,“因為窗簾的遮擋,他沒辦法認出是誰在看他,所以隻要不被他當場抓住,就不會觸發打擾園丁工作的條件。謝楚,花園有什麼異常嗎?”
“先别說花園了。”貝爾出聲打斷甯彬,她指指圓桌中央,道,“看那邊。”
順着她的手指看去,一張照片端正的平放在桌面上,謝楚定睛一看,好家夥,那是一隻手。
單獨出現的,一隻手。
沃斯特顯然被照片吓得不輕,他哆哆嗦嗦的問,“各位哥哥姐姐,這莊園裡還有别的同胞嗎?除了之前被拉走的那位大哥?”
伊維白了他一眼,“那位大哥兩隻胳膊滿臂紋身,你覺得像嗎?”
不像啊,沃斯特欲哭無淚,但他實在不想接受這莊園裡還有其他受害者。
謝楚伸長胳膊,将照片拽過來拿在手裡,一翻。
“嫉妒者,縫眼罰之。”他緩緩讀出照片後背的七個字。
聞言,衆人臉色均是一變。
最先炸鍋的是伊維,他上前搶過照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終狠狠将照片拍在桌上。
“是誰幹的?”他指着照片,“出來!别裝神弄鬼的!”
“拿個照片吓唬誰,我就不信沒有出去的辦法!”伊維憤怒的走向大門口,他用力一推門,門闆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卻分好未動。
伊維不可思議的盯着大門,又試了一次。
門還是沒動。
“這估計就是關于我們犯罪的線索了。”謝楚聳聳肩,将照片傳給甯彬看。他慢慢走到伊維面前,語氣戲谑的反問,“你為什麼這麼慌?”
“難道你真的犯了什麼罪嗎?”
伊維的身體狠狠一抖。
園丁在花園裡栽花,管家在古堡裡砍人,還有個不知名的殺手藏在無人中間。謝楚一哂,心說這不就是推理小說照進現實嗎?每一個情節都如此的熟悉。
全聯盟的哨兵向導在接觸副本訓練之前,被教導的第一件事,就是明白副本并非現實。
不要把現實中的感情帶進副本,也不要因為副本過于真實而将其錯認為現實。
“我不知道你在現實裡究竟幹過什麼,但這裡是副本,是假的,我們要做的,是解決問題,通關離開,你們可以将其認作是一場有點危險的VR推理遊戲。”
謝楚說完,拍拍伊維的肩膀,回到甯彬身邊。
他暫時沒告訴衆人所在的副本并非聯盟官方研發,謝楚害怕大家知道了這件事,不等通關,他們就先一個個精神崩潰了。
伊維的小插曲沒對甯彬産生什麼影響,他認真的看着照片,不多時,指着一處花紋說道,“我記得二樓房間的地毯,就是這個花紋。”
“二樓有很多房間,一個一個找太慢了。”謝楚湊過去,指着照片上的一截棕色背景問,“這是什麼,好像是衣櫃?”
也許是謝楚說的話起了作用,沃斯特鼓起勇氣上前,他盯着照片看了幾秒,突然一拍手。
他揮舞雙手比劃着說,“你看這裡,這個銀色的東西,好像是抽屜的把手。”
“梳妝台,床頭櫃。”甯彬迅速給出兩個選項,“二樓不是所有房間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