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單獨談談,甯彬。”
來人自顧自的走進病房,抱着那束黃玫瑰站定在病床前。他居高臨下的看向一旁的謝楚,眼中閃過得意,似乎笃定甯彬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甯彬神色不變,輕輕拍拍謝楚的肩膀。
相處多年,謝楚對他各種動作的用意十分清楚,甯彬的意思就是讓他暫時離開。謝楚心中泛起一片酸澀,他坐在床邊,沒有動。
總要經曆這一切的,謝楚深呼吸,壓下心中翻湧的不甘。他想要和甯彬複合,那就一定要處理一個人。
謝楚擡起頭,看向來人。
來人對着他禮貌一笑,眼裡的譏諷快要藏不住。
好像在說,怎麼樣,我來了,你就得走。
感覺到兩人間隐隐的對峙,甯彬皺着眉看向來人,那人見到甯彬的眼神,無辜的聳聳肩,率先挪開視線。甯彬轉頭望向謝楚,不等他開口,謝楚主動起身。
“我知道,對不起。”他說完,拎起一邊的外套,走出病房。
腳步聲漸行漸遠,病房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我給你帶了黃玫瑰,”那人走向床邊的花瓶,“希望你還喜歡它。”
甯彬回神,看向那人,說,“不必了。”
埃蒙動作一頓,聽出了甯彬話中的拒絕。
他随手将玫瑰插在花瓶,語氣頗有些無奈,“甯彬,不要這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甯彬不多周旋,切入正題,“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
埃蒙靠在窗邊,盯着花園中那小小人影,問,“所以他還不知道你為他做了多少,對嗎?”
不待甯彬回答,埃蒙收回視線,直直對上甯彬的雙眼。他的聲音染上一層失落,就連眼神中也帶上悲哀,“我一直很不甘心,為什麼你可以原來他一次又一次,卻不肯再給我一個機會?”
甯彬聽見這話,隻覺得好笑。
他不知道埃蒙有什麼臉能來質問他這件事。
甯彬的學生時期遠沒有别人看上去那麼光鮮。
他屬于罕見經曆二次分化的向導,在十二歲發現分化傾向,進入哨向基地訓練後,他很快和其他同期經曆了首次分化,最初,他的等級被定在了B級。
這隻是一個向導水平的平均線。
甯彬将報告拿給謝千峰的那一刻,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失望。
謝千峰透過他看自己的母親,相像遠比适合重要,他幻想甯彬是他和甯鴻雁的孩子,希望通過培養甯彬來彌補他年少時在情感上的遺憾。甯彬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他看到謝千峰的樣子,心中難得升起一種報複成功的快感。
甯彬喜歡這份平庸。
謝千峰在得知他的檢測等級後變得正常了一些,那種對于他的執着漸少,甯彬得以空閑與妹妹重新聯系,也有了心情去接受一份感情。
埃蒙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的世界裡的。
埃蒙比甯彬大一級,已經分化成S級哨兵。他大張旗鼓的追求甯彬,送花送飯當衆示愛是家常便飯。
甯彬不喜歡這種張揚,隻是埃蒙确實有張好臉。
所以他輕輕的心動了一下。
隻是,這種顫動并未持續下去,仔細算算時間,甚至還沒到24小時。
甯彬捏捏眉心,靠在床頭柔軟的抱枕上。
甯彬至今還因為在積分賽上把分數讓給不缺積分的高級哨兵而被人诟病,隻是很少人知道,那個高級哨兵就是埃蒙。
那個在聯盟中與甯彬之前的成就不分伯仲,一樣被人視為年輕有為的S級哨兵埃蒙。
更不會有人知道,甯彬在把積分給埃蒙的那一刻,他并不知道埃蒙不缺積分。
“我當然不喜歡他,甯彬等級不高,但能力很強,我們這兩屆也沒出過高級向導不是嗎?甯彬是個不錯的選擇,但不會是我的選擇,我已經向聯盟申請了哨向匹配,聯盟會給我分配一個至少是A等級的向導。”
“為什麼追他?為了比賽呗。這次積分賽的前三名直接進中心塔免實習期,我可不想有人拖我後腿。”
埃蒙與同級的朋友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甯彬就站在KTV包廂外。他好像命犯遲到,之前聽到謝千峰的話,這次聽到埃蒙的話。
甯彬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
他安靜的離開了。
沒有埃蒙想象中的崩潰質問,也沒再出現在他面前。
“積分賽的事情過去了,你不去招惹謝楚,我就不會告訴聯盟。”甯彬輕輕開口,“畢竟你這個冠軍來的不光彩,當年的第二名可是為這事耿耿于懷。”
“那你呢?”埃蒙追問,“如果真追究起來,這事對你也不好吧。聯盟會不會認為你沒有能力擔任行動部部長?”
“你沒必要為了謝楚搭上自己,”埃蒙急切道,“你知道我這次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甯彬望向他,不語。
中心塔内部實際分為兩部分,一邊是行動部,是中心塔的核心,大腦。另一邊,是專管基站事務的基站指揮中心。
基站指揮中心和行動部的情況相似,臨近換屆,推選了一位年輕的繼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