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楚急的不存在的精神體都要冒出來了，大爺眼花耳也背，三個人圍一圈就差打110了，甯彬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憋笑憋到扭曲。

半個小時後，謝楚氣沖沖的坐回車裡。

“走走走，先去吃飯。”謝楚隻想快點逃離這是非之地，“吃火鍋行不？”

“行。”甯彬答應。

保險起見，謝楚沒帶甯彬去他預定好的西餐廳，那地方有點遠，謝楚現在又覺得他和車有仇。他帶着甯彬去了家附近常吃的火鍋店，兩個人以前也經常來，故地重遊，也算是應景。

剛停好車，謝楚聽到車頂咚一聲。

“甯彬，”他說，“聽我講，你什麼都沒聽見。”

甯彬點頭，“你繼續。”

謝楚：“好的，我……”

“喵——”

一隻壯碩的橘貓從前擋風玻璃探出頭，哀怨的喵。

橘貓縱橫小區門口多年，是個攔路打劫的好手，面對謝楚的不為所動自有一套辦法。它一翻肚皮，從前擋風玻璃上滑下來。

謝楚靈魂出竅，冷漠的看着大橘。

甯彬憋着笑，問：“不管管它嗎？”

謝楚眼神空洞。

天地可鑒，他隻想表個白。

“不用管，我想說……”謝楚勉強微笑，“我……”

橘貓：“喵——”

謝楚閉上耳朵：“我們……”

橘貓：“喵啊——”

謝楚打開雨刮器：“我們複……”

橘貓跳起來，一邊刨玻璃一邊：“喵————————”

謝楚忍不了了：“我們把它絕了吧！”

甯彬看着橘貓的耳标和蛋皮，忍俊不禁：“你來晚了，它現在七情六欲估計就剩下一個吃了。”

甯彬按下車窗，橘貓輕車熟路的踩着後視鏡跳進車内，咣叽往甯彬腿上一倒，呼噜呼噜的眯起眼睛。

小動物舒服的呼噜聲很快充斥車内，不怎麼小的貓咪柔軟又沉重的窩在甯彬懷裡。甯彬擡手撓撓貓咪下巴，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笑意溫柔。

“摸摸。”甯彬抓過謝楚的手腕，放在小貓身上，“可軟了。”

謝楚攢了半路的脾氣在此時煙消雲散，他順從的揉揉小貓毛，一眨不眨的望向甯彬的側臉。

太陽下落，昏黃的光芒被樹葉切割成小塊，一片一片的落在甯彬身上，就像他們在醫院遇見的那一天，像他們曾經一起度過的每一個傍晚。

西瓜冰沙的清新和火鍋店的香氣混在一起，行人的輕笑或商販的吆喝拂過耳邊。謝楚很久沒看過這些景象了，沒有窮兇極惡的犯人，沒有寫不完的案卷，也沒有數不盡的思念和後悔，隻是最普通平靜的一天。

謝楚不知道分手後甯彬的生活是怎樣的，但從他手腕上的傷疤和消瘦的身材來看，他過得估計也如同自己一般勞累疲倦。在甯彬離開中心城後，謝楚終于對他們的分開有了實感。

無窮無盡的失落與悔恨幾乎将他淹沒，他壓制着自己混亂翻湧的精神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恨别人。

比如謝千峰，比如杜超。

他将自己埋進各種案子，好像很久沒有這樣放松的時刻了。

謝楚望向甯彬，喃喃道：“我不想和你分手。”

“謝千峰說，我和你在一起隻會拖累你。我當時狀态很差，和埃蒙沖突後，我被關了一周，腦子已經不怎麼轉了，所以我動搖了，對不起。”

謝楚低下頭。

甯彬自嘲的勾起嘴角，他說：“我知道。”

他怎麼想不明白這些道理？隻是當年太傷心，太生氣了，誰也不想當被放棄的那個。

謝楚擡起手，準确的勾住甯彬手指。

甯彬看向他。

謝楚其實長得蠻好的，如果沒有他這張臉撐着，估計早就因為毒舌被人揍了八百遍了。他現在眼睫顫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因緊張和羞澀格外明亮。

“我們複合……”

手機響了。

謝楚臉上的期待和笑容全都沒了，他崩潰的抱住頭，比橘貓嗚的更大聲。

“我愛你。”

甯彬揉揉他手臂，指揮道：“接電話，我看到了，是杜超。”

橘貓似乎打定主意給自己蹭個長期飯票，賴在甯彬腿上一動不動，就算電話突然響起也沒有逃跑。

謝楚按下接聽鍵，氣若遊絲：“喂，有事嗎？”

“有事。”杜超聲音嚴肅，“你在哪呢？”

“怎麼了？”謝楚和甯彬意識到不對，反問道，“我們在豐收路附近。”

杜超捕捉到“我們”兩個字：“甯彬和你在一起是嗎？正好，你們一起過來中心塔。”

“新北村的調查有新進展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