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彬,來。嘶,你過來,别把那醜花往你妹妹頭上别。”
“哎呀,過來嘛,你媽媽我還能賣了你嗎?”
“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
“不是小狗,也不是小貓。”
“是個,很可愛的小朋友。”
甯鴻雁微笑着蹲在兒子身邊,像洋娃娃一般精緻的男生站在他面前,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甯鴻雁聲音溫柔:“他叫謝楚,初次見面,你要怎麼做呀?”
男生想了想,将手上的花遞了出去。
“你好,我叫甯彬。”
滴——滴——
謝楚睜開眼,周遭昏暗一片。
耳邊傳來類似于醫院監測儀器運轉發出的聲音,謝楚嘗試着動動手指,尖銳的疼痛立刻從全身上下傳來。
冷汗瞬間留下,謝楚閉上眼睛,盡可能的放緩呼吸,緩解疼痛。
他想,甯彬呢?他還好嗎?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這個夢了。
謝楚和甯彬的初見,是在一個秋日的午後,是謝楚被甯鴻雁打報告從實驗室帶出來的第二天,那時,距離他被聯盟從進化派手中救出已經過去一年。
那一年裡,他到底經曆了什麼呢?謝楚到現在實際上也記不清了,但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事,不然,他也不會忘記,不會模糊。大概就是觀察,實驗,再觀察,換了個地方,換了些人,做一些不會危及人類和他的實驗。
後者他表示存疑。
他的精神域情況惡化,就是從那年後開始的。情況愈演愈烈,最後幾乎達到他無法自主控制精神力情況。
這在分化人員中有一個專用名詞,叫做精神力失控。
那段時間謝楚年齡太小,精神域情況也不好,渾渾噩噩過了許久,突然有一天,他聽到負責他的研究員說:“謝天謝地,哨向病研究中心那邊同意接手他了。”
“我真是松了一大口氣,這個孩子不會說話,無法相處,作為實驗體确實是合格的,但如果聯盟想要他融入社會,那真的太困難了。而且他現在情況惡化,再沒有人接手的話,就要進入銷毀程序了。”
“我不知道,我們的實驗對他來講不會傷害他,甚至在嘗試修複他的精神域。但,他還是在惡化。”
“我都要懷疑,是有人在我們的實驗中動手腳了。”
那天下午,謝楚就被轉移到了甯鴻雁的實驗室。對于接手一位危險實驗體一事,甯鴻雁的實驗室意見并不統一。其中反對的最厲害的,便是與她同屬哨向病研究中心的吳博士。
“我知道你想要做出成果,證明你是正确的。”他情緒非常激動,“但他是個什麼東西?你難道要把我們所有人都至于危險之中嗎?”
“你師弟的同事,他可以封存記憶,保險期間,我希望你可以考慮對他做一次記憶封閉。”
甯鴻雁應該是拒絕了這個提議,謝楚還記得年輕一些的吳博士和甯鴻雁不歡而散的樣子。
這就是他和甯彬初見前後發生的事情。
一年後,甯鴻雁車禍離世,甯彬被中心塔收養,謝楚被聯盟收回。直到謝楚十六歲那年發生情緒崩潰,聯盟又一次開啟了實驗體精神狀況評估,謝楚的精神域也惡化到了最低點。如果當年甯彬沒有二次分化,世界上沒有再出現一位沒有固定伴侶的S級向導,謝楚在那一年就會被銷毀。
是甯彬,又給了他一次生機。
謝楚閉上眼睛。
爆炸前的最後一秒,謝楚用精神力将兩人保護起來,但定時炸彈加上自毀程序的威力太大,無論他的精神力有多強大,都不免還會收到傷害。
在這種情況下,謝楚選擇保全甯彬。
他現在,很想見甯彬。
很想很想。
重逢後,謝楚曾經嘗試試探甯彬的過往。甯彬對他的表現,不像是記得他的樣子。他們是短暫的童年玩伴,就算遺忘,也不會一丁點也不記得。
可甯彬的确不記得。
謝楚猜到甯彬的記憶出了問題。但他沒有多想,畢竟經曆親人離世,對于年幼的孩子還說打擊太大,遺忘對他也是一種保護。
可杜超在實驗室中的叮囑,謝千峰回避模棱兩可的态度,讓謝楚不得不懷疑一件事。
當初說到的記憶封閉,被用到了甯彬身上。
為什麼?
甯彬有什麼記憶是需要被封閉的?
想到這裡,病房門突然被打開了。甯佳抱着一兜藥進來,對上謝楚清明的雙眼,她一愣:“你醒了?我叫醫生來。”
“等下。”謝楚開口問,“甯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