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一愣,“蛋糕而已,當然不介意。”
封瑾瑜點點頭,拎起兩個紙袋走到了辦公室門前。
屋内,争論仍在繼續,外面這點動靜絲毫沒有影響到裡面的兩人。封瑾瑜在門口站定,擡手便要敲門,又在敲下前被季麒景一把抓住。
“你要幹嘛?”季麒景有些沒好氣地問。
“送蛋糕啊。”封瑾瑜揚了揚手裡的紙袋,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季麒景的手背,“相信我。”
有他這句話,季麒景便松了手。
于是骨節分明的指節落在了房門上,發出“扣扣”的兩聲脆響。
門那邊,争吵聲降了下來,幾秒後,一道聲音從門内傳出:“進來。”
在門外徘徊十幾分鐘後,他們終于跟門内的人打上了照面。
一進門,他們首先對上了宋生的目光。他的眼神有些複雜,有為自己學生打抱不平的憤懑,還有深藏在眼底的、對遇到不公待遇的痛心與無奈。
他站在桌前,對面是一個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
那人他們都認識,光腦學院的競賽科主任,叫陸見山,學院裡大大小小的競賽基本都由他來帶隊。與之對應的,在競賽隊員的選擇這方面,他擁有相當程度的話語權。
而且每年預選賽的題目,也都有他的手筆在其中。
本來預選賽已經結束,結果也已公布,往年從沒有人質疑過晉級隊伍的實力,誰成想今年卻出現了這麼一隊奇葩。
面對突然到場的幾位當事人,陸見山面色依然沉穩,他沒再說話,而是靜靜地等待對方說明來意。
這種凝滞的氣氛讓大家都沒有輕易開口,但封瑾瑜并沒有被吓倒,隻是拎着紙袋向宋生靠近兩步:“宋哥,我們剛才去買甜品,順便給你帶了個小蛋糕過來。”
“……謝謝,放桌子上吧。”宋生深呼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了一個笑來。
将其中一個紙袋放在宋生面前的桌子上,封瑾瑜轉而看向陸見山,“您是陸主任吧?您好,我叫封瑾瑜,是光腦一班的學生。”
陸見山沒發話,隻是淡淡“嗯”了一聲。
“沒想到今天能遇到您,也沒準備什麼東西,一點心意,還請不要嫌棄。”
封瑾瑜微微躬身,将紙袋雙手遞給陸見山。陸見山沒動,但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沉默幾秒後,他臉上揚起一抹客氣的笑:“心意我領了,蛋糕就不用了。沒猜錯的話,那是買來自己吃的吧?”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您。”封瑾瑜也笑,态度仍是恭恭敬敬的,挑不出一絲錯處。
見他還站在自己面前不動,陸見山便開了口。“還有什麼事嗎?”這語氣中已經有了送客的意思。
“倒也沒什麼大事。”封瑾瑜這麼說着,姿态卻更加恭敬:“隻是您身為我們之後比賽的帶隊老師,初次見面,我們總不好什麼表示也沒有吧?如果這蛋糕您實在看不上的話,我們現在去給您準備點别的?”
季麒景心思活絡,瞬間理解了封瑾瑜這番話的用意。他接着封瑾瑜的話音與另外兩名隊友張羅起來:“對對對,咱們現在就去準備,我那正好有支還沒拆封的鋼筆呢。文彬,你去外面給老師買點水果吧,湯圓,你……”
“不用麻煩了。”
陸見山打斷了他們,但季麒景卻連連搖頭,“那怎麼行,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還得仰仗陸老師照顧呢,一點小玩意而已,陸老師可千萬不要推辭啊。”
看見自己班上的幾個學生這麼會來事,宋生的神色舒緩了下來,态度自然也是向着他們那邊:“是啊陸主任,學生們的一片心意,可别辜負了他們啊。”
眼看着這幾個孩子就要跑出去置辦禮物了,陸見山緩緩吐出一口氣,表情也終于有了變化。
“等等。”他站起身,叫住了即将跑出去的幾人。
封瑾瑜還在桌前站着,陸見山迎上他的目光,神色中帶上了幾分審視。
“一口一個帶隊老師,你們就這麼确定自己有足夠的能力進入我帶的隊伍?”
“我們隻是相信您出題的水準。”封瑾瑜嘴角挂着得體的笑,即使這樣近距離地面對陸見山也并不露怯。
短暫的對視後,陸見山率先動了,他環視了一圈辦公室中的人,最後從封瑾瑜手中接過了那個裝着蛋糕的紙袋。
“有心了。”他說。
自此,在場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隻是在他們結伴告辭,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們又聽到了陸見山的聲音。“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七點半到A7-101教室等我。”
“前三名的隊伍都會到場培訓,半個月後如果你們達不到要求,正式比賽還是由别的隊伍上場。”
幾人頓住腳步,彼此對望中,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前所未有的明亮與堅定。
他們齊齊回身,聲音出奇地一緻。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