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昨天下午是出去幹這個了?”
季麒景擡起手,看着手腕上那條紅繩,陽光打下來将紅繩照得更加豔麗,點綴在腕間,顯得人也精緻了幾分。
看了半天,季麒景又擡起另一隻手,一模一樣的紅繩繞于其上,兩隻手放一起,甚至分不清誰是誰的。
封瑾瑜也在他的催促下戴上了紅繩,聞言“嗯”了一聲,季麒景又啧啧感歎,“居然還挑中了同一款,咱倆眼光還挺一緻。”
攤子上一共十幾種款式,挂月兔吊墜的,挂平安扣的,各種風格不盡相同,結果兩人不約而同選擇了最簡單的純色紅繩,這何嘗不是一種默契?
季麒景欣賞了半天,越看越覺得他們眼光獨到。
等封瑾瑜也戴好後,季麒景随手抓過他的手把玩,分化後他的手似乎比以前大了一些,季麒景貼着掌心跟他比了比,嘴上随口搭話,“我記得你昨天出去了挺久的,就買了這一樣東西嗎?”
“……嗯。”封瑾瑜往房門外瞥了一眼,“挑花眼了,所以花的時間比較長。”
“是嗎?”季麒景有些懷疑,“我記得我昨晚好像翻到了些别的東西,花啊什麼的,那不是給我的嗎?”
眼睛真尖啊。
封瑾瑜無奈一笑,“本來想昨晚送你的,可是沒送成,今早起來一看花瓣已經蔫了,就……”
“你扔了?”季麒景猛地坐起來,“扔哪了?現在還能找回來嗎?”
花并沒有扔遠。
酒店每一層的樓梯間裡有公共垃圾桶,保潔每天會收拾兩次,季麒景的運氣不錯,來的時候花還沒有被收走。
那是一捧白玫瑰。
看到它時,季麒景松了一口氣,他将靠在垃圾桶邊的花束小心翼翼地捧起來,絲毫不在意上面沾染的灰塵。
封瑾瑜見狀微不可查地抿起唇,看着花的眼神稍微有些不滿。
這束花如今的狀态屬實不太好。
他昨天買的急,想着既然是馬上要送的,就選擇了開的最盛的一束,這樣的花根本不能放,何況昨晚情況混亂,他也沒來得及給花做什麼保鮮措施。
如果隻是蔫了點倒還好,但這花顯然還遭受了些别的摧殘,或許是昨晚被季麒景粗魯地翻動過,好些花瓣都掉了,剩下那些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看起來好不可憐。
除了花朵本身,包裝紙上也有明顯的壓痕,包紮帶也被扯亂了,季麒景把花抱起來的時候甚至險些散架。
這讓他怎麼拿得出手。
封瑾瑜眉頭緊擰,季麒景卻不在意這些,他滿心歡喜地抱着花,甚至低頭嗅了嗅。
封瑾瑜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伸手想要把花接過來,“還是别要了,你喜歡的話我重新……”
“别啊,這不是挺好的嗎。”季麒景躲開他的手,護孩子似的。
他伸手拂過幾片花瓣,力道很輕,但被他碰到的地方卻像是遭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花瓣如今直接飄落,隻有一兩片還留在枝上,孤零零的,看着更加凄涼。
“……”
“……也挺好的。”季麒景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抱着花就開始往回走,封瑾瑜隻能跟上,心裡盤算着找個什麼機會把這玩意徹底處理掉。
回程的路上,本就寥寥無幾的花瓣因颠簸又少了幾片,季麒景見狀特意走慢了些,盡量保持着其餘幸存者的完整。走到一半,兩人迎面碰上了酒店的保潔,住了這麼些天,大家也都混了個臉熟,彼此之間也會打個招呼。
保潔大媽熱情地問他們“早上好”,推着個小推車走他們身邊過,還沒完全過去呢,她突然沖季麒景招呼了一下,“小夥子是不是走錯啦?扔垃圾該走那邊!”
她伸手指了指兩人過來的方向。
聽她這麼說,封瑾瑜的臉色瞬息變幻莫測,他都不敢去看對方的表情,隻默不作聲地加快腳步,想要趕緊從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逃離。
季麒景倒是想解釋幾句,比如他懷裡這個并不是垃圾什麼的,但他低估了大媽的熱心,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就站在他旁邊伸了手,“要阿姨幫忙不?我這剛好去收垃圾,幫你一塊帶過去!”
這一刻,封瑾瑜打心底裡希望阿姨得手。
可惜阿姨沒有。
季麒景畢竟反應快,對方的手剛伸過來他就撤步退開,隻是這麼一晃,剩下的幾片花瓣最終還是沒有撐住,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
“哎呦!”保潔大媽一驚,忙從推車上取下掃帚和簸箕,還順手攔了把想蹲下撿花瓣的季麒景,“沒事沒事小夥子,你歇着吧,阿姨來打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