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尖刺破皮膚的那一刻,季麒景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下意識開始掙紮,卻被身上那人死死地壓制住,隻能無助地攥緊身下的床單,指尖因過分用力而泛白,又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逐漸脫力,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交疊覆蓋。
兩人都失了理智,任由暴亂的信息素于空氣中肆虐,屋内的氣息濃郁而黏膩,昭示着兩人愈發混亂的狀态。
霸道強勢的Alpha信息素從後頸處源源不斷地灌入身體,季麒景渾身緊繃,喉間不斷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像是痛苦,又似歡愉。強烈刺激下,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體内覺醒,可他無從思考,頸間愈發用力的撕咬讓他幾欲發狂。
封瑾瑜也沒好到哪去。
咬下去的一瞬間,口中便充盈着清甜香氣,這味道一開始還很淡,但很快就在撕咬的過程中被逐漸激發出來,變得馥郁濃厚。
封瑾瑜有些失控,他眸底泛紅,強硬地汲取着對方的味道,直到對方的聲音漸弱,動作反應也越來越小。
暴亂的信息素漸漸歸于平靜,封瑾瑜終于松了嘴,理智回籠後,他總算能夠控制住心底的沖動,他緩緩平複着自己的呼吸,努力梳理起當下的情況。
經過這一遭,季麒景幾乎已經昏死了過去,他全身都被汗浸透,眼睫輕微地顫抖着,眼角隐隐帶着水汽。
封瑾瑜靠近了些,晃晃他的肩膀試探性地叫他名字,季麒景沒有回應,反而是周圍的空氣被攪動,帶着一股甜香傳入封瑾瑜的鼻腔。
再次聞到這味道,封瑾瑜依然會産生反應,但他這次有了防備,狠狠咬着自己的舌尖保持清醒。
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阻隔貼,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頸後。
救護車烏拉烏拉地過來的時候,季媽媽也被驚動了,她好奇地趴在窗戶邊看熱鬧,看着看着,突然覺得被擡走的那人有些眼熟。
往後一瞅,後面跟着的那人更眼熟,就在不久前,這倆人還在她面前晃悠呢。
所以這是什麼情況?
季爸爸跟着一塊看,但他眼神欠點,模模糊糊的不太确定:“被拉走的那個是不是咱兒子啊?”
“應該是。”見救護車開走,季媽媽連忙穿鞋準備出門,“趕緊的,咱們也跟上去。”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季爸爸還是稀裡糊塗地跟上了,他看起來有些緊張,“剛才不都好好的嗎?這是怎麼了這是?”
季媽媽也不明白,她思來想去,最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總不能是他倆真的做了什麼吧?不能啊,這才幾分鐘,小封應該不至于……”
她嘟囔着,給封瑾瑜撥了個通訊。
夜幕黑沉,空氣也略顯悶熱,封瑾瑜用紙巾輕輕拭去季麒景額角的冷汗,内心思緒萬千。
季麒景在打了一針抑制劑後,狀态也算是穩定了下來,旁邊的醫護觀察了一陣,見狀了松了口氣,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看樣子沒什麼大礙,一會兒到醫院做個檢查,要不了多久的。”
車廂内空間狹窄,封瑾瑜跟季麒景挨的很近。
明明鼻腔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但看着昏睡中的那人,封瑾瑜卻莫名感覺那股幽香還在鼻尖,若隐若現,揮之不去。
封瑾瑜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麼,但他仍是難以置信、小心翼翼地向醫生确認:“醫生,他這是……?”
“被刺激分化了。”醫生推了推眼鏡,神态看上去略顯興奮。
旁邊的人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微不可查的一愣,原本習以為常的表情随即轉為驚訝,“他是刺激分化?我還以為是延遲分化……”
醫生“啧”了一聲,加重語氣敲打了他幾句:“我之前是不是說過,給人看病不能隻看表面?要多觀察,勤思考,來你說說,病人目前都有什麼症狀?”
另一人似乎是他的學生,被他訓了一頓後頓時化為鹌鹑,戰戰兢兢地描述了下季麒景的狀态,又在老師的目光下越說越心虛。
“就看出這些?”等他說完,醫生不鹹不淡地反問。
學生低下頭不敢看他,視死如歸地“嗯”了一聲。
醫生恨鐵不成鋼地歎氣。
“來,我說,你聽。”醫生指指學生,又轉頭來看封瑾瑜,“這位家屬,我給你簡單講一下患者情況。”
“根據你之前的描述,可以确定患者在前幾天雖然容易疲累,但并沒有出現頭暈、發熱等标志性現象,因此基本可以排除自然分化的可能。”
“但剛才經過簡單檢查,可以确定患者體内存在自身生成的信息素,符合分化特征。且後頸處存在外傷,與腺體處在同一位置,推測是後頸受傷後接觸到高濃信息素環境,加上體内擁有隐性的Omega基因,因此在刺激下産生分化。”
後頸受傷後接觸到高濃信息素環境……
封瑾瑜低眸沉思。
光是他印象裡就有三次。
第一次是他們倆發生争吵的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