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導劑與誘導劑,一字之差,差之千裡。
本該是溫和的調理,如今卻變成了狂亂的宣洩,有風從并未關嚴的窗縫處徐徐掠過,頃刻便攪亂一室沉寂。
封瑾瑜來不及糾結季麒景的失誤,他頂着對方暴亂的信息素,屏住呼吸來到他身邊,想把人扶到床上去。
原本的計劃被打亂,突如其來的意外打了封瑾瑜一個措手不及,他蹲下将季麒景從地面上扶坐起來,可微微出汗的手心一不留神便打了滑,讓對方不受控地歪倒在一邊。
季麒景的另一側就是床鋪,他的頭撞在床墊上,不疼,卻讓他本就混沌的大腦變得更加暈眩。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頰邊卻逐漸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急促的呼吸帶動着胸膛劇烈起伏,像是一尾即将脫水的魚,渴望着有人能為他帶來甘霖,滋潤他瀕臨枯竭的身心。
封瑾瑜托住他的臉輕輕拍了拍,觸手的溫度滾燙,讓他不由得蹙緊眉心。
藥劑生效的速度太快了。
季麒景此時還保有一絲理智,他的臉靠進封瑾瑜的掌心,原本清朗的聲音如今也變得低沉嘶啞,“封瑾瑜……我是不是又做錯事了?”
他的氣息不太穩,咬字也有些模糊,炙熱的呼吸随着話語鋪灑在對方的皮膚上,卻是微弱地掠過,勾得封瑾瑜心尖不自覺地一顫。
他的指尖縮了縮,下一秒又堅定下來,兩指捏住季麒景的下巴将他的臉強行轉過來面對自己,“你知道就好。我說了我來幫你找藥,為什麼不聽我的擅自行動?”
他有些氣急,捏着對方下巴的手卻在微微發抖。
季麒景被迫仰起臉,正對上封瑾瑜的目光,他的眼神看似落在封瑾瑜臉上,仔細觀察卻沒什麼焦距。
“吃個藥而已,我……”他背靠着床沿,語調委屈,“我怎麼知道它倆的包裝長得這麼像……”
封瑾瑜被他氣笑了。
這次的藥基本都是進口的,包裝上沒一個漢字,季麒景外語水平也就那樣,他怎麼有膽子直接拆藥吃的?
何況這兩種藥的包裝相似,他就是怕出錯才會跟季麒景強調自己幫他找,誰知道還是沒攔住,這小子壓根沒在意自己的話。
這叫什麼,膽大心粗?
“我就是……不想總麻煩你……”季麒景的眼神逐漸變空,喃喃着為自己辯解。
以往他闖的禍也不少,封瑾瑜沒少為他兜底,可碰上這次的情況,他心中的怒火沒來由地越燒越盛,“季麒景,你腦子壞掉了是嗎?!我是你男朋友,今後也是你的Alpha!你麻煩我又怎麼樣?我不介意!”
本來身體就燥熱難耐,如今又被對方這樣吼了一通,季麒景委屈地咬緊下唇,眸中逐漸漫起一層霧氣。
等封瑾瑜說完,他的情緒也到了極點,此時便不管不顧地大叫起來:“你喊什麼?我都說我知道錯了!我就是吃錯藥了,腦子壞掉了!這樣說你滿意了?”
情緒激動之下,季麒景的信息素翻湧的更加劇烈,可他畢竟沒有分化完全,大量的熱意積攢在他體内,得不到釋放,也難以被平息。
他眸底赤紅,突然伸手攀住封瑾瑜的肩膀,惡狠狠地吻了上去。
夜色更濃了。
忽的有風吹過,引得窗外枝葉悉索作響,靠得近的兩棵樹枝條糾纏在一起,葉片在風中相互摩挲着,若隐若現,短觸即離。
月色皎潔,向大地揮灑素潔如水的銀輝,枝葉在地面上投出隐隐綽綽的影子,又在風止時短暫分離,隻餘葉尖仍未平息的顫抖昭示着曾有風動。
微風過後,一地落葉。
屋内逐漸升溫,衣衫淩亂地散落在地上,如今卻無人在意。
季麒景唇色紅潤,眸中潋滟起一汪春意,升騰的體溫讓他下意識尋找冷源,抓住時卻被對方強硬地拉開,作亂的手就這樣被用力地按壓在頰邊。
“還不行。”身前那人這樣道。他的呼吸也粗重,卻維持着基本的理智。
季麒景情緒崩潰,臉頰、脖頸、乃至更多的地方都開始漾起粉色,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羞惱。
他聲音不穩,胸膛因情緒激動而劇烈起伏着,“你還要幹嘛?”
封瑾瑜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慢慢攀上他的脖頸,摸索着找到他頸後最近才出現的那團軟肉。
被碰到的那一刻,季麒景下意識仰頭躲避,封瑾瑜的手從他的脖頸間劃過,留在指尖的不隻是溫軟的皮膚觸感,還有一段鮮豔的、輕巧的麻制紅繩。
封瑾瑜勾着紅繩末端的月兔吊墜,将對方輕輕拉向自己,手工制成的紅繩觸感略微粗糙,與頸後的軟肉這麼一摩擦,讓季麒景不由自主地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