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裡斯跪在地上不停顫抖,滲出的冷汗打濕了他後背上的衣服,整個人已經虛脫了。緩過神來的軍雌把他押出了皇宮,送往監獄。
罪魁禍首被捕,警備隊也離開了大廳,隻留下幾個軍雌來收拾殘局。剛剛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家一時都沒緩過神來,紛紛靠坐在椅子上休息。
克裡德拉簡單地交代了侍衛幾句,就離開了現場。
他一走,迪洛立刻小跑到伊森身邊,拉着他的手反複檢查:“伊森,你怎麼樣?沒事吧?我剛剛聽人說那毒藥有腐蝕性,你沒有濺到吧?”
伊森苦笑一下:“我沒事,倒是弗萊爾先生的衣服被我毀掉了。”
弗萊爾豪爽地笑道:“為了公爵大人,一件衣服算什麼,您要是願意,我的星球都随您……”
他要說什麼伊森不用猜都知道,隻得假裝自己還不太舒服,開始閉目養神。
弗萊爾很識趣地閉嘴了。
迪洛還想問些什麼,弗萊爾輕聲喚道:“陛下,我們去那邊談吧。”
“哦,好。”迪洛一步三回頭,頻頻觀察伊森的臉色。确定他真的沒有問題後,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等到兩人走遠了,伊森才睜開眼睛,看向跪在他腳邊的賽蘭。
不知何時,賽蘭已經悄咪咪地挪了過來。
賽蘭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他整個人都無力地靠在長椅旁,嘴唇一絲血色都沒有。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靠近伊森上,他現在覺得喘氣都很吃力。
伊森輕輕挪過去,将手放在賽蘭的後脖頸上。
賽蘭擡頭看了伊森一眼,慢吞吞地湊過來,靠在伊森的腿上,閉上了眼睛。
伊森有些心疼他,手指輕輕摩挲着他的後脖頸。賽蘭身上的皮膚都有些冰涼,顯然是被剛才的精神力壓迫傷得不輕。伊森盡力讓自己傳遞出去的精神力溫和一點,緩慢地撫慰着賽蘭。
留下來收拾殘局的軍雌一邊調查剩餘的線索,一邊小聲嘀咕:
“奇怪了,這酒竟然有腐蝕性?這跟剛才查出來的藥劑成分不太一樣啊。”
“得了,别想了,肯定是那個瘋子覺得光下一種毒藥不太保險,回頭又加了點别的東西。”
“額……倒也有可能……”
伊森轉動視線,遠處幾隻軍雌忙忙碌碌地将下了藥的酒水收拾起來。
等到幾隻軍雌從他的視線範圍内消失,他又轉回視線,沉默地看着賽蘭,最終也隻是長歎了一口氣。
入夜,監獄裡的囚犯都陷入了沉眠。值班的獄警哈欠連天,有一搭沒一搭地挨個點過監控畫面。
牢房裡呼噜聲震天,犯人們睡得四仰八叉。隻有今天送過來的一個犯人一直沒有睡,而是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獄警多看了他亮眼。
聽說這個瘋子在宮廷舞會上給公爵下藥,差點就讓他得逞了。好在公爵大人的雌奴和弗萊爾大人合力揭發了這個瘋子的所作所為,不然的話根本不敢想象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
獄警嗤笑一聲,點開下一個監控。
單人牢房裡,裡斯神經質地發着抖。他不停地環顧四周,好像在懼怕着什麼。
從被扭送到牢房開始,他的耳邊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像是水珠落在地面的動靜,一滴一滴,從容不迫。他試圖跟獄警說明自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但沒人相信他的話。
在夜深人靜之時,這聲音更加明顯,也更為滲人。如同定時炸彈的倒計時一般,每響一聲,裡斯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随着時間的流逝,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急促。裡斯屏住呼吸,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不停地抓撓着頸項間的皮膚,留下一道道血紅色的印子。
突然,幾乎連成串的聲音戛然而止,四周一片寂靜,隻能聽到其他病房的犯人傳來的呼噜聲。
裡斯突然瞪大雙眼,眼球中的血管一瞬間爆開,将他的眼球染成血紅色。他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身體不斷地抽搐着。他掙紮着想去按緊急按鈕,手還沒伸出去,他的身體突然劇烈抽動一下,四肢軟趴趴地癱在了地上。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幾下,随即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