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什麼?”
“就是……我的身份一直瞞着你……”
伊森伸手撩開賽蘭額前的發絲,發尾劃過賽蘭的鼻梁,他微微眯了眯眼,睫毛小刷子似的顫動幾下,模樣像隻慵懶的貓。
“隐瞞身份的時候,你有想過要害我嗎?”伊森問。
賽蘭果斷搖頭。
這一點伊森也知情,一起相處了這麼久,賽蘭要是想害他,他估計早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他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全部籌碼都壓在了賽蘭身上,而賽蘭也的确不負重托。伊森是個固執的人,隻要他選擇了相信誰,就會毫無保留地把所有信任全部交付。
他從未懷疑過賽蘭會對他不利,哪怕猜到他身份的時候也沒有懷疑過。
伊森也支起身子,饒有興緻地望着賽蘭:“我不是你們聯邦的頭号敵人嗎?為什麼不趁着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把我解決了?”
賽蘭笑了笑,牽起他的手在指節上印下一吻,深情地望着他:“雄主,我一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外面把你傳得有多不堪,在我眼裡你也依舊是最好的雄主。”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跟傳聞中不一樣了。你會耐心地跟我講話,還把快要死了的我救了回來,我做的飯那麼差勁,你也一點都沒有責備我。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是我的敵人。”
他湊過來親了親伊森的嘴唇,雙眼明亮如天上的星辰:“雄主,我喜歡你。”
伊森失笑:“什麼時候?”
也許是第一次一起兜風的時候,也許是伊森在日常生活中處處對他溫柔的時候,又也許是伊森第一次揉着他的耳垂不放的時候……那些心動的小瞬間實在太多了,賽蘭無法準确地選擇具體的時間,他搖頭,道:“不記得了,反正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就已經不能沒有你了。”
伊森的指尖劃過他的鼻梁:“你不覺得我很奇怪嗎?跟其他雄蟲相比,我明明……”
“不奇怪。”賽蘭打斷了他的話,“雄主,我早就知道你和别的雄蟲不一樣了,你溫柔、善良、耐心,在這裡土生土長的雄蟲是無法像你這樣美好的,你說不定是從别的世界來的。”
他笑着眨了眨眼。
話已至此,伊森也知道他已經把實情猜得八九不離十了,賽蘭是個聰明的雌蟲,他也沒想過能一直瞞着他。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雄蟲,你會害怕嗎?”
“為什麼要害怕?從頭到尾一直都是你,我喜歡的也一直是你。”
伊森滿意地摸摸他的脊背:“行吧,我不生你的氣了。”
有些事情沒必要多說,賽蘭堅定地選擇了他,這就夠了。
“那雄主,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賽蘭湊過來,鼻尖輕輕蹭着伊森的鼻梁。
“你問。”
“雄主,為什麼一開始要把我買回來?那個交易市場還有那麼多雌奴,你為什麼把我帶回去了?”
伊森回想了一下。
那天他看到不少飽受折磨的雌奴,但賽蘭是其中傷得最重的一個,要是放任不管,他可能就會孤零零地死在那個肮髒的籠子裡。
那大概是賽蘭最難堪狼狽的時候,好比一隻高貴漂亮的布偶貓不小心落入了陷阱,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隻能靜靜地待在哪裡等死。伊森看到了他,舍不得他死,所以他活下來了。
“别的雌蟲再撐一晚也能活,但你不行。”伊森捏了捏賽蘭的耳垂,“我不想看着你死。”
賽蘭又蹭了蹭他。
脫離了帝國,賽蘭以後就再也不是雌奴,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伊森身邊,成為伊森唯一的伴侶。
“以後就不要叫我雄主了吧。”伊森的手指擦過賽蘭的下唇。
“雄主”這個稱呼或多或少都帶着些卑微,在遇見他之前,賽蘭是聯邦意氣風發的少将,他是聯邦多少人敬仰的對象,是帝國都不敢輕視的對手,這樣桀骜的他,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地套上枷鎖,将别人視為自己的主人呢?
但令伊森沒有想到的是,賽蘭竟然拒絕了。
“為什麼?”伊森不解。
“雄主,雌君稱呼自己的雄蟲也是叫雄主。”賽蘭解釋道,“更何況,我喜歡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