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變化巨大。
當視線掃視過熊熊燃燒的焚化爐的刹那,黑皮一個閃身沖到了焚化爐與勤雜工之間,質問:“你要焚化他們?”
波波頭一聽也反應了過來,連忙拖着幾個病床要走,她反身拉扯着大門,呼喊:“隊長,這是電子門,需要他的胸卡。”
黑皮目光一凜,直接亮出了藏匿多時的武器,閃身就沖。
不想,勤雜工像個毫無經驗的普通人一般背過身露出弱點,邁着倉促的步伐奔逃至角落,“沒…沒有……我要救他們,烤幹,烤幹就好了。”
黑皮追逐的腳步一滞,面露複雜,斥道:“他們都這樣了?烤幹有用?”
他可不想多一個臉長在肚皮上的怪物隊友。
勤雜工語無倫次,“試一下,也許……能行。”
完蛋了。
黑皮捂着臉,内心莫大的絕望。
然而壞事接踵而來。
波波頭呼喊着拉起一衆病床從門口退開,那扇剛剛閉合的門,受到了不明外力影響正一陣陣顫動,門下的細縫裡,不斷有透明的水滲透進來,正在形成一片水窪。
“隊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無路可走了。”
團滅二字就像一片陰影,雖沒說出口,但已經如影随形。
黑皮扼制不住心中的戾氣,三兩步沖到勤雜工面前,質問:“這個房間還有其他出路嗎?”
“沒有……”勤雜工低垂着頭,突然渾身抽搐,抱着腦袋尖叫大笑,“沒有!要死了!全都要死!哈哈哈哈!我們完蛋啦!”
他蓦地一下站起身,垂着兩臂,低聲喃喃,“我送你們一程吧,我送你們走,這是我的工作。”
說着,勤雜工渾渾噩噩地走向一張病床,作勢要把其推向焚化爐,被黑皮一把推開。
黑皮此時腹背受敵,焦頭爛額,把勤雜工揮開之後就着眼于調查焚燒爐,期待着這個大型殺傷性建築能起到什麼決定性作用。
然而勤雜工已經徹底瘋魔,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找到一把長錘,沖上來就要攻擊。
黑皮煩不勝煩,念及其是個重要NPC,沒下死手,控制力道把勤雜工打到一邊。
勤雜工的身體撞上牆壁癱倒暈了過去,手裡的長錘被反作用力嵌到了牆上。
調查的進度不容樂觀,黑皮被焚燒爐的熱力影響,大汗淋漓,正一點點用技能檢查着特殊之處,不知哪來的一陣風吹拂脖頸,汗水蒸發帶來絲絲涼意。
他警覺地轉身,下意識以為是敵人攻入了房間,迎來了波波頭焦急待命的臉孔,“隊長,找到克制之法了嗎?”
黑皮打了個安靜的手勢,他站直身體,一步步邁向微風的方向。
那個鑲嵌在牆壁的長錘承不住力,正一點點搖擺,氣壓差讓縫隙裡的空氣急速做着交換。
黑皮凝神一觀,伸出手把長錘從牆壁上取了下來。更大的冷風從小口吹了進來,對面黑洞洞的,透過光,他看到了空洞及空洞底部鐵道的輪廓。
他愣愣地說:“你還記得帶教醫生教給我們的醫院背景嗎?”
波波頭:“什麼?”
黑皮:“住院部與門診部之間修建了地鐵。”
波波頭倒吸一口涼氣,馬上回身去推病床,黑皮拿起長錘開始攻擊牆壁。
門口的縫隙還在滲水,卻快不過黑皮敲擊牆壁的速度。
黑皮敲完牆,立馬加入推病床的隊伍,波波頭已經實驗成功,推出牆洞的病床化為一束系統白光,那是通關的證明。
“加油!全員通關!自然卷一定能恢複的。”
“嗯!”
波波頭笑中帶淚。
黑皮是最後一個玩家,他側頭看了看仍處在暈眩中的勤雜工,毅然決然地進入了黑洞。
[結局:無能的人啊,你們争鬥,你們逃竄,你們對真相一無所知,但至少你們擁有幸運。]
所有屬于玩家的白光消失之後,空氣沉寂下來。
躺在一旁的傑森忽然睜開了眼,拍拍髒了的工作服輕松站了起身來。
焚燒間的門不再晃動,安靜了一會,忽然哐一聲從外面打開,一臉陰郁的墨流緩慢走了進來,徑直來到傑森身前,他捧起空空的雙手,聲音悶悶地說:“我照你說的做了。”
眼前捧着雙手,一雙圓圓狗狗眼暗藏在黑色劉海下的墨流怎麼看怎麼乖巧。
傑森直截了當地拍了拍墨流的肩膀,誇贊了一句“演得不錯”,拿出準備好的紅線怨氣花放到了他捧起的掌心中。
墨流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兩眼冒光細細檢查了一遍,然後心滿意足地嘻嘻笑起來,張嘴一口吞沒了花朵。他的腮幫鼓鼓咀嚼着似一隻偷吃零食的齧齒類小動物。
傑森的眼中閃過精明的算計,趁着墨流進食興緻正高,開口詢問:“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墨流乖乖點頭。
傑森挑了挑眉,心裡對BOSS部的任務有了個模糊的概念。
策反墨流并非毫無代價,他們所屬部門不同,必須平衡好各自的任務才能進行計劃,否則玩家通關、襲擊玩家的任務完不成,墨流未必會答應這場表演。
所以,傑森特意在簡易逃脫計劃上增加了一段驚險刺激的綁票污染戲碼。
玩家隻要不被徹底污染就能通關,幹脆通通污染限制玩家行動力由傑森主宰玩家的去向,被放過的黑皮和波波頭不過是他的搬運工具人罷了。
至于玩家在污染過程中受到的心理陰影,又關他什麼事呢?
墨流狼吞虎咽,飛快地把怨氣花送入食道。進食完畢,他舔了舔唇,仍在回味食物的味道,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朝傑森伸出手,“有同伴幫忙,兩個。”
傑森:…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這年頭,騙吃騙喝還帶同伴的是吧!
念及醫院副本的完美通關率,傑森心情頗好,沒有過多計較,大方地追加了兩朵紅線怨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