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安瑞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手一松,意面碗落在瓷磚上,砸了個粉碎。
不是,還有完沒完了,剛送走十幾個亞雌,又來了一個雌奴。
剛剛布魯斯說諾拉已經有雄主了,應該不是指自己吧?
他謹慎地收回腳尖:“抱歉,但你是不是認錯人……蟲了。”
安瑞話音未落,諾拉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雄蟲從來隻會在陰陽怪氣的時候說“抱歉”兩個字。
他是被雄蟲保護協會強制分配過來的軍雌,軍雌本來就不招雄蟲喜歡,更何況是他這種強制分配的。
雄主有氣也正常。
《雌奴守則》上寫了,這種時候,雌奴應該道歉,祈求雄主的原諒。
他認命般地再次俯首,聲音裡帶了幾分絕望的平靜。
“惹您生氣,是奴的錯,請雄主責罰。”
安瑞:……
他嚴重懷疑面前的雌蟲有交流障礙,怎麼聽不懂話呢?
“我沒生氣,但是你可能真的認錯了。”
安瑞苦口婆心,試圖和面前的雌蟲警官講道理。
“對不起雄主,是奴的錯。”
濃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顫了幾下,雌蟲抿了抿薄唇,額頭俯得更低了一些,但一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
安瑞:……
感覺自己好像被訛上了。
安瑞擰起眉,還沒開口,就對上了那雙蒼藍色的眼眸。
雌蟲匍匐在地上,試圖用手去撿碎瓷片。
嚴厲的話停在了嘴邊,安瑞滿腔火氣全化作了無奈。
他輕輕歎了口氣,半蹲下來,按住了雌蟲的手。
“讓機器蟲掃就好了,你……你先跟我進來吧。”
*
别墅客廳,安瑞看着對面正襟危坐的雌蟲,心跳平白快了幾分。
這真不怪他,誰叫這個雌蟲完全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呢?
這要是在藍星遇見的,他高低得沖過去加個聯系方式。
“雄主?”
諾拉的聲音瞬間把安瑞拉回了現實。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在心裡默默念了三遍“一個堅持,三個不”原則。
想着門外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安瑞換了一種詢問方式:“你為什麼說自己是我的雌奴?”
蒼藍色的眼眸裡蒙上了一層淡淡地陰霾,諾拉用眼睛盯着自己靴尖,聲音帶了幾分黯然。
“我是雄蟲保護協會匹配給您的軍雌,雌奴的身份是您給的。”
安瑞神色一變。
他忽然想起來,原主三天之前好像簽過一個什麼“分配協議”。
他打開智腦,調出收件箱,果不其然,一封名為“軍雌分配協議”的郵件靜靜地躺在列表裡。
按照蟲星的風俗,就算是平民雄蟲,成年之後也會有十幾個雌侍雌奴,一個強制分配的軍雌壓根不算什麼,原主随手簽了個字,轉頭就把這件事忘了。
安瑞深深歎了口氣。
原主是真能給他惹事。
“你先坐一會兒,我聯系一下雄保協會。”
“是。”
為了防止諾拉聽到,安瑞特意跑到陽台,把門關上,才用智腦給雄保協會發了語音申請。
因為原主的智腦賬号有雄蟲專屬認證,所以雄保協會幾乎是秒接。
智腦裡傳來了清脆悅耳的聲音:“閣下您好,3195号為您服務,請問您有什麼需求?”
“可以拒絕強制匹配的軍雌嗎?”
“您的意思是更換軍雌嗎,可以的,我這邊為您辦理一下更換手續,新的軍雌将在三天内上門。”
“不是更換,我不想要強制匹配伴侶。”
客服陪着小心:“要不您把喜好告訴我,我們盡量按照您的要求篩選軍雌?”
安瑞:(?Д`)
果然,蟲族都是交流障礙。
他壓着火,努力保持情緒穩定:“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要軍雌,不管軍雌符不符合我的喜好,我都不想要。”
不止安瑞,智腦另一頭的亞雌也快崩潰了。
作為雄蟲保護協會的客服,他每天都要接待上百個雄蟲,其中不乏有雄蟲會提出各種離譜的要求。
但是沒有一隻雄蟲會像這位一樣,因為強制匹配的軍雌鬧個不停。
雖然軍雌又硬又醜,完全不符合雄蟲的審美,但是他們結實耐玩,就算把手腳玩斷了,隻要在醫療艙裡躺一躺,又能恢複如初。
就算智腦那頭的雄蟲真的特别讨厭軍雌,随便把軍雌往角落裡一塞就好了,還能白得一份軍雌的工資,何樂而不為。
客服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小心翼翼地解釋:“非常抱歉,閣下,但是按照《軍雌保護法》第三十七條,享受雄蟲保護協會補助的雄蟲每三年至少接受一隻強制匹配的軍雌,如果您拒絕強制匹配,協會将收回您的住房,并停止向您發放補助。”
原來強制匹配不止一隻,而是每三年一隻。
按照蟲族200歲的平均年齡,每隻雄蟲一輩子至少要匹配五十隻軍雌。
一想到幾十年後他家裡會有幾十隻雌蟲……
這也太恐怖了。
安瑞咬了咬牙。
停發就停發,他一個有手有腳的大男……蟲,還能餓死不成。
再說了,原主總有點積蓄吧。
他信心滿滿地打開原主的存款賬戶,頁面上一行大字——
餘額:78.3
安瑞:Σ( ° △°|||)︴
78星币,也就夠請諾拉去快餐店吃個漢堡,還不能加可樂的那種。
他撇了眼日期,剛好是14号。
每個月15号補貼到賬,也就是說原主是個徹頭徹尾的月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