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點點頭:“那屬下先出去忙了。”
方君宜擱下茶杯,看向一旁的戚潇竹,有些出奇道:“怎麼回事,今日怎麼沒抓緊黏你的慧姐姐?”
戚潇竹根本不聽他說,打量了他一圈,問:“你現在怎麼樣了?”
這問題有些突然,方君宜差點沒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詢問自己的身體狀況。
“還好,今晚我隻需坐在陛下身邊就行,不礙事。”他看着戚潇竹,反問道,“倒是你,好好的慶功宴要被我攪和了。”
戚潇竹倒是沒什麼所謂,她坐到了方君宜身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多大點事,今日事成,不也是大功一件,陛下肯定少不了我的賞賜不是?”
她心中明白得很,那李群玉早有不臣之心,不是今日也是明日。
而且她是陛下一手提拔起來的,若是讓這狗賊成了,那自己這個武将也是做到頭了。更别說她本來就跟李家有龌蹉,等李群玉掌權了之後哪還會有好日子過。
孰輕孰重,她清楚。
方君宜點點頭,心下感歎戚潇竹這也成長得太快了些。
雖是得到了理解,但他心裡仍是覺得對戚潇竹有所虧欠,畢竟這丫頭人生第一次立功,本就應該是好好慶祝的時候。
“一會宴上不要亂吃東西,杯盞食具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那老東西壞得很,你不知道他會出什麼陰招,一定要防。”
他從自己袖中掏出了個小瓶子,塞到了戚潇竹的手中:“這是我師兄自己配的藥,要是不對勁,便吞一顆。雖說不一定包結百毒,常見的毒還是可以應付的。”
戚潇竹耐心聽他交代完,方才方才反過來叮囑道:“你今晚别離開陛下身邊,到時候宴上亂起來,我怕他們顧不上你。”
要知道方君宜可是出了名的手無縛雞之力,若是離開了旁人的保護,能撐多久都是個問題。
方君宜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他點點頭:“好,我就等着你們的捷報。”
見兩人聊得差不多了,小彩進來提醒,讓方君宜回去更衣,為晚上的宴席做準備。戚潇竹見狀,也告辭,出門去找薛慧去了。
方君宜多數衣服都是薛慧幫忙挑的,今日這身也是她一早挑好了,放在那裡讓人送去撷芳殿。
他望着托盤裡的頭冠,忽然覺得有些頭痛。以前看着别人戴冠,總覺得眼饞,等自己腦袋上也頂着麼個東西之後,他便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累了。
還是在青屏山好,青屏根本沒有這麼多正式場合需要他打扮的。
小彩和阿虹伺候他換了衣服,在腰間系上成對的玉佩,便開始替他梳頭。
雖說今日的頭冠沒有往日的樣式繁複,但也精緻無比,每一處都透露着工匠精巧的手藝和絕妙構思。方君宜歎了口氣,好歹沒有之前那頂有流蘇的煩人。
阿虹見他歎氣,便從一旁端來了糕點盤子,讓他先吃點,打發打發時間。
陛下可是叮囑過了,最近方公子吃得少,讓她們見縫插針的勸一勸,好歹讓他多用一些。
方君宜在糕點盤子裡瞄了一圈,最後選了一塊桃花酥。他邊吃,邊望着銅鏡之中的自己,雖是過了這麼久,但他還是不太适應小彩每次都給他盛裝打扮的樣子。
他垂着眼眸,忽然好奇道:“小彩,你先前是在哪做事的?”
若是先前伺候别的姑娘,應該不會這般熟悉男子的發髻樣式才對。但先前小彩說的是她并未伺候别的妃子,又是楚微清自己的人,莫不是一早就将自己的貼身侍女也送了過來?
隻見小彩尴尬地笑了笑:“回公子,奴婢從前是陛下身邊的管事姑姑。”
都糊弄一年了,她還真沒想過方君宜會忽然問這個。她本來還想要不要給陛下遮掩一下,但轉念一想,陛下早就連自己都被人看穿了,她若是遮掩了才是真的尴尬。
“那阿虹姑娘?”他又問。
阿虹見小彩也已經交代了實情,也沒有繼續隐瞞自己的身份:“會公子的話,奴婢是丙部影衛的統領。”
這一番交代,方君宜心中也終于是有了數。難怪最初來的時候,小彩會這麼了解宮中的各種背景情況,原來是本就管着這些東西,也難怪阿虹話少,根本就不像是個宮女的樣子。
他歎了口氣,雖是想過楚微清對自己上心,卻也不知原來是這般上心。
“公子,可是奴婢做錯了些什麼?”小彩小心翼翼地問道。
方君宜這會問起來,她總覺得自己心中有些沒底,還是想看看能不能給陛下找補,把這人在方君宜身旁安插眼線的事蓋過去。
卻不想方君宜竟是沒在意,他說:“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你不用太過緊張。”
楚微清是個什麼人,他心中有數。雖說從來沒見過這人在自己面前做過些什麼出格的事情,但也并非是不知道這人在自己身邊到底留了多少人,隻是沒想過他竟是真的從一開始便看上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