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不算什麼禁閉。小殿下被關在圖書閣裡,成日裡也會有侍女服侍,隻是不能出去胡亂嚯嚯人。
先生剛一進去,就被突如其來的粉末撒了一身。
先生稍稍震驚,頭竟然有點昏厥。他即刻想到是殿下想要逃出去的戲碼,于是擡手上了鎖陣,艱澀地撐起身子。
他聲音冷冽,瞪着桌上化成人形的狐狸:“殿下,你也是學得一手好算計。”
說着,昏厥感越發沉重,他見殿下也逃不出去,于是幹淨利落地挑了個床打坐。
小殿下卻一臉成功了的小表情,湊在他的身旁騷擾。
“先生,我這招學的快不快?”小殿下蹭着他,忽地一用力,先生頭暈未防,便被推了個措手不及,倒在床上。
箫子渝的視線也是一陣恍惚,方能看清,邊聽見耳畔傳來聲響:“先生,這可是你說的,我若能抓住你一次,你可就答應我一個請求的。”
箫子渝說不了話,但卻未能感受到藥效,反而卻覺得這身體的主人開始運轉内力,逼出一層薄汗。
默了片刻,身體開口了:“你說。”
他順着擡眸的目光望過去,也恰好見殿下正望向他。隻是,他莫名覺得這小殿下看他的眼神卻有些不對勁。
殿下并未開口,反而是碰上他的額間。狐狸的妖氣慢慢順着兩人相觸的額間傳遞過去,輕易的剝開先生的靈脈,進入他的識海。
二人靈氣與妖氣相融,纏綿悱恻。箫子渝連同這個少年先生一齊瞪大了雙眼,紅暈霎時爬上整個臉龐。他用力掙脫,竟被殿下鎖住腕子靈修,難以動彈。
令人臉紅的喘息傳到耳畔,箫子渝鳳眼微蹙,陰沉着臉,他雙手緊握住拳,不由得冷笑一聲。
刹那間,他的眸子化上黛紫色,箫子渝強迫沖擊狐狸的神識,将自己從他的記憶裡剝離出來,一把掐住狐狸的脖子,把他從自己身上狠狠地甩開。
狐狸沒有料到箫子渝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被甩在地上後還懵圈地望過來。
箫子渝是真的氣極了。他面上雖毫無波瀾,但卻一腳踩上狐狸的胸膛,一手雷光閃爍,凝作長鞭橫在他的脖頸旁。
“小畜生,你好大的膽子!”箫子渝用力地踩着他的胸膛,氣得眼尾泛紅,“乘人之危以下犯上,你當真是學得好一手尊師重道。”
狐狸被罵得委屈。他擒住箫子渝的腳踝,便猛然翻身過來,将箫子渝束縛在懷裡。
箫子渝被這一舉動氣到渾身發顫,瞬時就炸起周身靈氣罡體,逼迫狐狸遠離他。
這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狐狸雖然被炸出血痕,但畢竟修為高,他的情況卻比箫子渝要好得多。
箫子渝的身體并不是完全恢複,現在勉強隻有四階的修為,自身八階的罡體爆發,對他打擊也是相當大的。
狐狸方要跑過來扶住他,箫子渝便瞬時抽出一把赤紅色長劍來。
“……”
狐狸看着這劍,錯愣一瞬。忽地,他笑了起來,笑雜着淚:“先生,沒想到有一天你竟然會用它指着我。”
随着赤劍的現身,天邊雷雲聚集,百鳥被驚,獸物紛紛逃竄。箫子渝手中的劍散發着嗜血的光,殘暴狠戾。他被這股血光影響,眸子的黛紫色也偏向殺紅眼了。
他淡定地指着狐狸的胸口,此刻好像連風都在逃竄,強大的威壓籠罩整個秘境。
他的聲音冷冽,絲毫不近人情:“我本以為你會知道一些東西,結果隻是一個沉迷于荒唐事的小子罷了……那琴師果不該信。”
他冷笑一聲:“一個小地方出現了兩條魔龍王室,你們到底有何目的?”
狐狸看着他,眼眶濕潤:“你不信我?”他逐漸靠近,劍卻沒有絲毫的移位。
隻聽一聲穿透聲,劍鋒沒入狐狸的胸膛。
他有着與風傾餘一樣的面龐,但并沒有風傾餘的溫潤,看起來就隻像是一個剛成年的孩子。
這個孩子,無視沒入身體的劍身,仍然向前走着。
“爹說,我們曾有過婚約。”狐狸看着他,似乎想要捕捉他的每一個表情:“你說過,隻要我能化身成龍,你就嫁我作婆娘。”
他看着箫子渝的目光不改,箫子渝卻厭惡得不行,“你若執意要做這劍下亡魂,我樂意奉陪。”
聞聲,狐狸卻輕輕地笑了,突然間,赤劍穿透了他的身體,他撲過來,抱住了箫子渝。
“你果然忘了很多事情……”狐狸俯身,垂下眸,溫柔而珍貴地吻上箫子渝的額頭,“你可還記得,這把劍可以斬萬物,但唯獨傷不了我嗎?”
“我任你處置,但你可不可以,把我帶在身邊?”
随着聲音落下,他的身形逐漸縮小,變成了一隻小狐狸。
箫子渝望着手心裡的狐狸,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