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看呀,莫要說龍子。除了頭上那對像龍的犄角外,他全身上下,哪一點有龍的樣子?”
“我是龍,你們這是嫉妒魔龍血脈!”餘昭明氣得雙眼發紅,但小小的狐狸身體在他們化了形面前,顯得弱小又可憐。
“龍?說不定,你是娘娘生下來時不小心被抱錯的呢。”
“你!”
餘昭明剛要跳上去,便被一個人抱入了懷裡。
“原來幽州的小輩們竟如此沒有常識嗎?連龍是卵生的都不知道?”箫子渝輕輕笑着。
少年的稚氣未退,他長着一副如沐春風的模樣,笑起來的時候眼尾的紅暈總會給人一種溫情脈脈的感覺,讓人呼吸一滞,不自覺的便聽從他的話來。
“你是何人?”
小妖們哪裡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被這麼一迷,連方才被罵的話都抛得九霄雲外去了。
“我是殿下的啟蒙先生,喚作箫子渝。”
對于這個天才先生,他們還是很有耳聞的,畢竟可是十七歲步入五階修為的人。雖然他們不懂這些境界,但聽長輩們談起,總會充滿崇敬和向往。
小妖們頓時不敢說話了,一個個懷着崇拜的小眼神,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箫子渝仍然笑着:“娃娃們,剛剛讨論的什麼?你們好像還挺激動呢?”
一個小妖直接開了口:“在談太子是個廢血脈的事!”
餘昭明聽了這話,兩隻小狐耳垂了下來,也不鬧了,安靜地躺在箫子渝懷裡。
箫子渝也不笑了,他淡着臉的時候,總會注意到那雙深邃的黑眸,好像能看穿一切,清冷肅立,而這卻是從一個少年身上散發的。
“聽着,太子殿下出生于至尊皇族,身上流淌的是魔龍和青丘的皇血。論血脈,他比你們任何一個都要高上幾十倍;輪身份……”
他的眼突然閃出黛紫色的光,冷冽的寒風瞬時從腳邊刺上,好像直逼心髒,“太子殿下何時由着你們來論了?”
殺意太漫,幾個小妖甚至跪了下來,好像呼吸都被人掐住。
箫子渝淡淡收了威壓,帶着餘昭明走了。
一路上,小殿下都是悶悶地沒有說話。箫子渝想去瞧他神情,也埋在懷裡不讓他瞧。所以他索性就不勉強了,懶懶地挼着狐狸毛。
餘昭明整體上看着像狐狸,唯獨狐狸耳朵旁生出的兩隻犄角還有一點龍的樣子。
他好奇地捏了捏小犄角,手感還挺好。
箫子渝心滿意足了,又開始打量餘昭明的長相。
他乍一看的時候,總覺得餘昭明長得醜,這下再仔細看看……嘶,還是醜。
怎麼會有這麼醜的小東西呢?
他有點苦笑不得。但畢竟是自己的學生呀,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送他去蛇妖那裡學捏臉不成?
剛想到這裡,懷裡的殿下忽然擡起了頭,眼眶裡泛了淚,撲在他的胸前嚎啕大哭了起來。
“嗚……你是第一個…你是…嗚嗚嗚…第一個……哇哇哇——”
他聲音哽咽,再加上狐狸身體小,連哭起來也沒有多大的聲音,箫子渝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他有些窘迫,但還是輕輕撫着殿下的背,學着娘的樣子哼着小調子。
“娃娃不哭,先生在這呢。”
“不會化形就暫時不化了,我們先學别的,慢慢來就好。”
“到時候我教你呀。”
暖日挂在天邊,他們坐在一片高地上的草原處,靜靜看着下面的田莊。
餘昭明不哭了,但卻是悶着坐在地上。小尾巴晃呀晃的,輕輕從箫子渝手心掃過去,又掃過來。
箫子渝突然想到了什麼,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個包裹着東西的帕子給他。
“這是什麼?”餘昭明好奇地舉起兩隻毛茸茸的手來。
箫子渝看着,極為艱難地忍住想要上手摸的沖動,笑道:“金陵城裡淘的小玩意兒,我看那裡的小娃娃都喜歡吃。本來是給你的見面禮,但我昨天給忘了,現在正好還沒壞。”
餘昭明淺淺咬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就化在了口中:“唔,好吃。比殿裡的俞花糖藕羹好吃多了。”
“好吃的話,我下次去金陵再給你帶些。”
餘昭明的小耳朵豎起來,開心地晃了晃,“好。”
他又問:“先生,你喜歡什麼呀?”
“我呀,嗯,什麼都喜歡一點,一時也說不清楚。”說着,箫子渝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小白花,散發着奶香味,“喏,我喜歡那樣的花。一片花海來,躺在風裡,舞幾支劍,惬意如此,倒是很喜。”
“我沒什麼鴻鹄大志,就想閑雲野鶴,賴在海晏河清裡。”
餘昭明小小的一隻,還不知道先生具體說的是什麼。隻是順着目光去看着:“那個叫做文心蘭,聽娘說,是幽州的特産,他處很少有的。”
“那挺可惜的。”箫子渝歎了一口氣,突然笑着問他:“小殿下,你現在開心了嗎?”
“嗯。怎麼了?”
“開心了就好。”箫子渝默默把被餘昭明哭濕的袖子伸了出來,“荊州來的羅绮,縫制時都花了三個月。我給你抹個零,四千八個琉璃珠,折算成妖币的話,是八千兩。殿下,您是現付還是賒賬啊?”
“……”
賤人!賤人!
回了屋,箫子渝又照常點燃燭火,翻開本子,複習了一下昨日記得部分。
沒過多久,外頭便響起敲門聲。
“阿渝,還沒睡呢?”
箫子渝起身去開門,便見沈玉書溫柔地看着他:“在做什麼呢?”
“以師尊的修為,自然是一清二楚的。”箫子渝去給沈玉書倒了點小酒。
這是沈玉書的習慣,白日裡喝點茶水,夜裡就總愛小酌幾杯。箫子渝也是受他影響喜歡上了茶,但酒水是至今不碰的。
“妖語學得如何了?”
說起這個,箫子渝便開始頭疼了,“不愧是最難的語言,徒兒隻記了百餘個詞彙,其他的還沒有開始。”
“妖語難學,阿渝如此成績,也是極好的。”他笑着,“再者,上繞劍意那樣難的劍法,你不也是在一月内學完了全式?”
“唉,師尊你别嬉笑徒兒了,那還不是由着您手把手教了兩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