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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朱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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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把碎空刀本是伯父謝煜給他的,由此讓他堅信謝氏與往生域有着某種他不知道的關聯。但九尾一族早已湮滅在歲月長河中,“有緣”二字所指向的,也無非是一堆骨骸而已。

碎空刀早在與奢比屍的天樞之戰中毀了。謝重珩如今用的,是死在他手上的原開陽鎮主的兵器,當下笑道:“那敢情好。還是先生想得周到,在此先謝過先生。”

遙遙望去,此前朱雀主城被絞碎崩塌而形成的煙塵濃雲都已經淡了,大多消散在獵獵陰風中。他操控着戰舟一個盤旋,飛掠而去,掠向仍懸在天幕下的太初之光。

墨漆伸出手,摘星似的摘下了燈盞。

不過片時,曾經統領南境的朱雀城主就皮肉盡消,重新成為一架枯骨。

謝重珩堪堪将它收進手環,卻見墨漆微笑着,不懷好意地看着他。素白衣袖随即擡起,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輕輕做了個撚斷的動作。

他沒反應過來對方什麼意思,一霎時的怔愣間,神識中那些與戰舟相連的無形絲線仿佛驟然盡數崩碎。整個意識像是突地沖到了九霄雲外又飛速墜入無盡深淵,過度的飄忽帶出一種從軀體到魂魄都如同瞬間潰散的錯覺。

“當啷”一聲,尚未正式走馬上任的新任南境統治者兩眼一翻腰腿一軟,高大精實的軀體連同他的陌刀一起砸在了甲闆上。

所謂“後面要遭點罪”,不過是以神識操控戰舟,精神損耗太過,會有一段時間的昏沉、無力,頭痛如裂,思緒混亂,成日過得稀裡糊塗,言行舉止都受人擺布。

這副樣子,實在沒有辦法接觸外人。考慮到“宋城主”一向比紙還薄的臉面,墨漆隻得将他帶回開陽,晝夜守着,親自照看。

徹底卸下了所有理智和防備的人如同被揭了殼的貝類,将最柔軟的内裡完全暴露出來,獻祭一般擺在冷血殘忍的掠食者眼前。

謝重珩連自己身在何處、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卻仍是死死記得他有個師尊。

潛意識裡,他還是跟在鳳曦身後的孤苦少年。病得快死時,向來當他不存在的神明終于生出一絲慈悲,施舍般垂下目光望了他一眼,照拂他一回。

喝藥是謝重珩生平最難以忍受的兩件事之一。遞到嘴邊的藥很苦,單是聞着味兒就令人窒息。

但最近的鳳曦待他格外好,甚至将他扶起來,半擁在懷裡,耐心地喂他,是他在最離奇的夢裡也不敢想象的溫柔。他也就乖乖張嘴喝了。

明明已經苦得魂魄都像是要就此飛散,謝重珩卻強忍着,連眉頭也不敢皺一下,生怕師尊因此而厭棄他。

他從不鬧騰,甚至不會主動說話。即使迫不得已需要回答也極其簡潔,大部分時間隻是将自己蜷縮起來,是一種竭力避免被旁人注意到的畏縮姿勢。

看着他原本修長精實的軀體局促在一角,墨漆有點一言難盡。

那雙杏眼也再無平日的明朗、意氣,甚至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他,隻敢偷偷瞥過一眼,目光中說不出的卑微、惶恐。待墨漆回望過去,他又彷如受了驚吓般閃開。

相識至今整整七世,謝重珩在他面前從來都堅韌強悍,是哪怕天塌下來也能挺身頂上的男人,何曾展現過這般軟弱的模樣?

但墨漆從來不會去想為什麼,也不會去想,謝七的那段經曆,給人造成了什麼樣終身無法擺脫的陰影,更絕不會去反省,他曾給人帶來過什麼樣不可磨滅的傷害。

默默看了片刻,妖孽終是将人撈出來,擺了個舒展而舒适的姿勢。對于他而言,這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仁慈和體貼。

起身要走時,他卻發現衣袖被人拖住了。

神智不清的青年循着本心,小心地用一根手指勾着素白袖口,怕玷污了他的神明似的,杏眼盯着指尖那截衣料,流露出直白的依戀和渴望,很小聲地喚了一聲“師尊”。

從頭到尾他所求的,也不過是想讓神明真正将他看在眼中、心裡有個角落供他容身而已。哪怕他就此死去,終究還有一個人曾給予他一絲情意和溫暖,能偶爾想起他,作為他來過這個世間的憑據。

胸腔最深處似乎被什麼輕輕戳了一下。墨漆無聲地歎了口氣,下意識地直接躺在他身邊,伸手輕輕拍着他後背,權作安撫。

兩人離得很近,那本是個有些暧昧的半擁姿勢。但那時他真是什麼也沒想。

大約是察覺到“師尊”近來破天荒的溫柔和善意,生平第一次,謝重珩近乎逾矩地,小獸似的在他頸窩裡輕輕蹭了蹭,然後虛虛靠着。

氣息溫熱濕潤,帶着青年特有的味道——其實沒什麼味道,他向來不熏香,也不佩香囊,隻是一種如同陽光般幹淨純粹的感覺,落在本就敏感的脖頸皮膚上,像是羽毛,又像是鈎子,撩人心弦。混着薄薄寝衣透出的溫度,讓人不自覺地酥麻、戰栗。

墨漆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目光就收不回來了。

作為簪纓世家嫡系無數代内外兼修的優秀之人的血脈傳承,謝重珩的形貌極為端莊、英俊,幾乎無可挑剔,又帶着骨子裡與生俱來的貴氣。跟墨漆要麼魅惑勾人如妖孽豔鬼、要麼霜風寒玉似九天仙神的姿容氣質不同,他是一場最為璀璨的人間煙火,引人向往,卻并非遙不可及。

而這煙火正小心翼翼地窩在他懷裡,卑微,溫情,十分地眷戀和信賴。

那本是對尊長純然的依靠和孺慕,然而墨漆的感受卻全然不同。

即使他再如何清心寡欲,畢竟是個正常男人,又禁|欲了數不清的年頭,總有被觸動興緻的時候。也許是過往大多數時光,唯有這個人因了一些不得已的緣由,跟他離得近些,此時鬼使神差地,墨漆竟也不免有些心猿意馬。

仿似被蠱惑般,他不自覺地伸出手,自己都不知道它想要、将要落在什麼地方。

片刻,墨漆後知後覺回過神來,那隻手霎時僵在半空。他安靜地盯着那手躺了會,勉強壓下那些來得極其突然又莫名其妙的邪惡念頭,碧色瞳仁中幾番風雲湧動。

他不需要也不應該有人的感情,更不應該同那人再有别的糾葛。本該想盡辦法斷了謝重珩對鳳曦的念想,但如今,竟連他也開始心軟了麼?

這點認知讓墨漆驟然生出鋪天蓋地的痛恨和憤怒,以及毀滅的欲|望,以至于那人真正清醒後,他居然沒有拿病中混亂的種種愚笨行徑揶揄他,而是兀自沉浸在一堆惡魔般的念頭中。

對于他的心緒翻覆和那段堪稱丢臉的經曆,謝重珩卻全無知覺。

稍稍恢複一點清明時,開陽軍營有傳令兵士前來禀報“宋将軍”,言說那份傳遍全軍的名單搜尋已畢。他當即咬牙掙紮着起床。

墨漆對此沒有任何反應,莫說相勸,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校場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自發前來看熱鬧的兵士。當年叛投奢比屍的所有猙營精銳除去已死之人,還搜尋出數十幸存者,盡數押在校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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