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剛停,元寶就看到離這裡有段距離的地方站着幾名侍衛,似乎是在守衛什麼人,又或者說是在防止他人接近。
元寶連忙湊到齊言耳邊低語。
“長公子,就是那裡,我們悄悄過去。”
齊言一怔,内心更是忍不住歎道。
怎麼說話的聲音也是軟軟糯糯的。
以前他也是這個樣子嗎?
想到以前,齊言不禁迷茫了。
以前他好像并沒有在意過這一點。
“長公子?”
元寶見對方不答,不由得伸手輕輕推了推他。
這時齊言才如夢初醒,胡亂點了一下頭,從馬上下來,又将元寶扶下來。
不需要他有所行動,元寶直接拉着他的手,悄悄往前。
在侍衛察覺不到的角度悄然接近。
大概他們也不會想到居然有人敢伺機接近六殿下在的地方吧。
所以防守并不算嚴密,兩人也算一路通常。
不多時,他們到了一處茂密的灌木叢蹲下,元寶悄悄扒開一條縫,小心觀察着不遠處的情況。
齊言:“……”
這就是你說的十萬火急?
早知道是這種十萬火急,他說什麼也不會答應過來。
可眼下,來都來了,他又能如何。
隻有同元寶一樣,扒開一條縫看了。
結果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竟是三弟和六皇子。
不過看情況,明顯是六皇子在糾纏三弟,三弟一味退讓,對方卻步步緊逼,不多時就将人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看到這一幕,齊言不由想到不久前六皇子當街糾纏三弟的事,還有學宮時頻繁的邀請和禮物。
看來這位六皇子也有淩雲志,鲲鵬心啊。
後轉念一想,若此事并沒有被人發覺,幾番糾纏讓三弟對他動了心,更嚴重一點,生米煮成熟飯,身懷有孕再來到父親面前求娶。
如此,父親便隻有答應六皇子,将三弟嫁給他,從此齊家跟六皇子綁在一條船上,同生共死,這唯一一條路可選。
否則他齊家維持百年的清譽,便不複再有。
好手段啊,真是好手段,不惜行此下作手段,也要登頂,還真是豁得出去呢。
想到這,齊言不免冷了臉色,看向楚硯的眼神中也透着冷意。
微微調整了一下情緒,齊言果斷起身,整理好儀容後,邁步走出灌木叢。
許是這位六殿下太過自信負責看守的侍衛的能力,又許是這位六殿下無暇注意周圍,直到齊言走到恰當的距離,站定,并叫了他的稱呼,他才意識到并瞬間松開禁锢着齊玉雙手的右手。
“沒想到齊大人也有偷窺他人隐私的癖好。”
哪怕被人當場抓個正着,楚硯臉上仍然沒有一絲慌亂,依舊嘴角帶笑,甚至還在暗暗諷刺。
齊言同樣保持禮貌微笑,卻不看楚硯,而是看向一邊仍沒怎麼回過神的齊玉。
“三弟,天色已晚,該回去了,否則父親該擔心了。”
那樣尴尬的場面居然被長兄看到,齊玉恨不得自戕當場,頭深深低下,面向地面的臉已經變得通紅。
因為看不到路,他隻能艱難的,小心翼翼往前走去。
可沒走一步,突然伸出一隻手将他攔在了後面。
“齊大人就算是玉兒的兄長,應該也不至于管到這種地步吧。”
意義不明的語氣加上更加意義不明的笑聲,使得整句話都變得旖旎起來。
齊言神色未變,淡淡笑道:“六殿下莫不是貴人多忘事。您因當街強迫一位公子,被陛下斥責一事,好像還沒過去多久吧。”
楚硯回道:“兩情相悅卻被說成強迫,齊大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
“兩情相悅……”齊言重複了這個成語,接着視線瞥了瞥齊玉手腕上明顯的手指印紅痕。
“原來六殿下覺得這樣是兩情相悅嗎。”
“情趣罷了,齊大人生活寡淡便覺得所有人都要同你一般,這樣的生活實在無趣。”
“玉兒,你覺得我們是兩情相悅,還是你長兄所謂的強迫呢?”
輕飄飄幾字卻令被手攔在身後的齊玉猛地一僵,微微側頭看向一旁的楚硯,依舊是最開始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卻讓寒意止不住的攀升,不多時便彙入四肢百骸,令他如墜冰窖。
回想起剛剛楚硯貼在他耳邊說的話,他更是忍不住身體微微發起抖來。
“玉兒?”楚硯故作好心的提醒,落在齊玉耳中卻成了催促與無聲警告。
近乎慌亂的點了一下頭,也不管他說的是什麼。
楚硯就像是獲得最終勝利的成功者,肆虐一笑,以眼神無聲向對面的齊言傳達自己的勝利。
齊言見此也感到有些為難。
他又不好強行将人帶離,否則便是在明面上同楚硯撕破臉。
原本他是打算以齊玉不同意為借口将人帶走的。
可眼下,齊玉承認同楚硯兩情相悅,這個借口便不能用了。
怎麼辦呢?
不僅是現在,也是以後。
畢竟兩情相悅一出,很多舉措便會受限,他們齊家的未來也将變得更加不确定。
哎!
齊言在心裡微微歎氣。
他想過很多種齊家會面臨覆滅危機的可能,可那些可能裡卻沒有一種是由三弟引發的。
看來,他還是太年輕,想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