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元寶跟在齊言身後慢慢悠悠往前走,打算去找其他人彙合後,再一起回家。
元寶盯着前面的人的背影一時出神。
“爹爹,我要那個。”
“好,小寶乖,爹爹給你買。”
“哼,你盡慣着他,都要把他寵壞了。”
“我們就這一個孩子,不寵他寵誰。”
恰逢此時經過一處賣糖葫蘆的攤子,年幼的孩童纏着讓父親買,父親笑呵呵答應,母親雖然在抱怨,臉上卻布滿了笑容。
好一副溫馨和諧又美好的畫面。
元寶不自覺地停下旁觀。
前方的齊言似乎也注意到了,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元寶,見他目光放在賣糖葫蘆的攤子前,便以為是他想吃。
無聲笑了一下,走到攤前挑了一串色澤紅暈,山楂顆顆飽滿,看外觀就不一定差的糖葫蘆,付完錢後,又走到元寶面前,伸手一遞。
“給你!”
元寶擡頭看了他一眼,雖然不清楚為什麼長公子突然要給他買糖葫蘆,當送上來的東西不收白不收。
元寶道謝後,咬了一口,酸酸甜甜,還挺好吃的。
“剛剛那位父親跟長公子差不多大哎。”
齊言聞聲一滞,面前閃過一絲尴尬,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原來……是在看這個嗎。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長公子的孩子應該也有那麼大了吧。”
而不是二十好幾還沒開始議親。
齊言淡淡笑了笑,“元寶似乎很關心他人的姻緣,那你自己的呢?有想過尋一個心怡的姑娘,相守一生嗎?”
元寶聞言,毫不猶豫地搖頭了。
“我應該……一輩子都不會成親。”
雖然說的應該,語氣卻很堅定。
“真的嗎?那萬一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呢?”
“我讨厭女人!”元寶突然這樣說道。
接着又道:“我更讨厭男人!”
他讨厭口上說為了孩子才不跟父親離婚,被迫僵持至今的母親。
他更讨厭娶了母親後卻不肯履行丈夫責任,冷暴力母親的父親。
當然,他更更讨厭的是兩者結合後生下來的自己。
他自覺自己成為不了一個好丈夫,所以他絕不會與任何人組建家庭,再生下來一個二代的他,讓曆史重演。
“所以,我一輩子都不會成親。”
這次語氣和言語都一緻堅定了起來。
可在齊言眼裡這不過是小孩子一時的置氣罷了。
突然的讨厭某物,又會在不久後突然喜歡上。
等長大了成熟了,身上有了擔子,自然就不會再有這樣幼稚的想法了。
“算了,元寶還小,不用先考慮這些。”
齊言再次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帶着他去與大家彙合。
可行至一半,突然很偶然的遇到了那位算命的大師。
活動大約已經結束了,否則他們應該不會在這裡遇到。
想到剛剛的不愉快,元寶有些尴尬,剛想裝沒看到,人家主動跟他打招呼了。
“施主!”
大師施了一禮,齊言跟着還了一禮。
“我想施主問我的問題,如今應該已經有了答案了吧?”
齊言笑了笑,點點頭,“大師神通廣大,的确如此。”
“既然這樣,那第二個問題想必也不用貧道再多言了。”
齊言亦點了點頭,“勞煩大師了。”
“不過你心中所想未必一定能如願,貧道還是那句話,一切自有天定,行事莫要強求,否則傷害的不僅是自身,還有他人。”
“大師放心,在下自有分寸。”
大師聞言心中稍慰,又去看齊言身後努力縮小,壓低存在感的元寶。
“這位施主,若有人心悅于你,卻因為種種原因隻能迎你為妾,你會答應嗎?”
元寶本來想沉默到底的,如今聽了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我甯願死也不給人當小妾。”
大師倒沒想到對方反應會比他預想的還要大,微愣了一下,接着提醒。
“施主忽略了貧道的前提條件。”
“那個人并非是有意如此,隻是出于無奈。”
元寶毫不猶豫回答:“那說明他不夠愛我!”
大師:“現實總歸是殘酷的。”
元寶:“他若真的愛我便會去克服困難,而不是讓我去迎合困難。”
“對了,這話誰讓你問的,你說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大師心道:我若真說了,你又能奈他如何。
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大師又轉頭去看齊言,對着他笑了笑。
“施主,你輸了。”
齊言點頭,坦然承認:“是,我輸了。”
或許他的确不該同大師打這個賭。
但試問這世上,誰又能未蔔先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