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過了一個多月,他們離渤州也越來越近。
行至中途,别說裝扮和馬車,帶着他的人都換了。
他成了要去渤州投奔親戚的富家小姐,身邊這些人則是伺候她的丫鬟和保護他的保镖。
居然還有人設……真是厲害了!
又行了幾日。
他搖身一變,成了一位莊稼漢的小媳婦,旁邊龐大腰圓,胳膊有他大腿粗的壯漢成了他的丈夫。
此時離渤州也就兩三天路程了。
看來他到渤州的人設,多半就是人家的農村媳婦兒。
元寶此刻穿着粗布短衣,帶着一塊遮住頭發和大部分臉的頭巾。
哪怕就露了一點皮膚再外,偶然有人搭話也會笑着拍拍壯漢的肩膀說他運氣好,找了個好媳婦兒。
一席話說的壯漢頓感無語。
他是知道的,這位“好媳婦兒”可是男人。該說是僞裝的太到位呢,還是……一路上遇到的人眼神都不咋好呢。
三天後,他們總算在正午時分看到了刻着“渤州”字樣的界碑。
又行了半日,便看到了寫有“渤州”的高大城牆。
終于到了!
一路換馬車,換人,換裝扮,換人設的……不知折騰了多少回,總算到了。
相比奢華至極的上京,此地在繁華程度上,的确遜色了一些。
因為位置靠海,常年受海風侵襲,城中建築基本都修得矮小堅固,他們一路行來基本就沒見過超過三層樓的建築。
路上人也很少,基本好一會兒才能看到一個人匆匆從他們身旁經過。
商鋪大開,但十個有九個無人光顧,夥計靠在門闆上打盹,老闆則幹脆躺在房間裡面的躺椅上睡覺。
整個氛圍看起來十分荒涼。
“今日在客棧暫歇片刻,明日就去蘇家找蘇家主,小公子以為如何?”
元寶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想着時間已晚,這時候過去未免太過打擾,便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随手選了一間離蘇府不是太遠,方便明天一早就可以上門拜訪的客棧。
壯漢跟着店中小二将馬車牽到後院安頓,元寶則走上台階,來到大堂,打算找掌櫃的為他們安排房間。
可剛一踏入客棧的門,他便硬生生僵在了原地。
裡面的人各自立在應該待的地方一語不發。
唯有二樓走廊,位于最中間房間門口立着的珙桐,冷淡俯視下方的元寶,公事公辦地說道。
“長公子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元寶立在原地,很久都沒能張開嘴。
“小公子,怎麼了?”
在後院安頓馬車的壯漢于此時走了過來,見元寶一直幹站在門口不動,他不禁好奇走了過來。
“住手!”
一聲大吼猛地傳出。
壯漢跟着停住腳步,卻不理解為什麼元寶要突然讓他住手。
然而,他猜錯了,元寶讓住手的人不是他,而是此刻正拔劍往壯漢脖頸處砍的侍衛。
侍衛的手停在半空,擡頭用眼神詢問珙桐。珙桐又轉頭去看房間裡面。
一番視線交流後,珙桐點了一下頭,侍衛跟着收回了劍,卻橫移一步,堵在門口,将壯漢也堵在了客棧裡面。
“小公子,這是……”
壯漢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尤其裡面站的那幾個,每一個看起來都不像是好惹的。
元寶卻無暇回答他的話,深吸一口氣,果斷邁步往二樓走去。
壯漢本想跟他一起上去,卻在走到樓梯口時被一把劍擋住了去路。
那人什麼也沒說,但壯漢深知他若強行突破,這柄劍就會立刻要了他的命。
見此,他也隻好停在原地等待。
元寶一路直上二樓,走到走廊正中間的房間門口。
一切不出他所料,齊家的長公子正坐在靠近房間門口圓桌旁的凳子上,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飲着。
直到元寶在門口立了片刻,他才不急不緩放下茶杯,換了個方向,身體正對向元寶。
四目相對之際,兩人都表現得很平靜,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流露。
又過了一會兒,元寶突然動了。卻不是邁步往房間裡走或者轉身往下走。而是伸手解開頭上的頭巾,仍由頭發自然披散在周圍,接着又解開衣帶,一邊脫,一邊往房間裡面走。
等走到坐着的人面前時,元寶身上已經什麼也沒有了。
珙桐早就在元寶走進房間後,就很有眼力見地關上了門。
否則,他和待在客棧裡的這些兄弟,怕是生死未蔔。
元寶不管門有沒有關,走到齊言面前後,在對方意外又夾雜着耐人尋味的目光中,果斷跪坐在地上,雙手前伸,片刻後,臉部貼近,動作雖然生疏,行動卻很果決。
“你是打算讨好我嗎?”
齊言手指插入元寶散落的發中,本想再晾他一會兒的,如今卻在對方的主動臣服下,忍不住開了口。
元寶“唔”了一聲,讨好的動作更順暢了一些。
哪怕明知道元寶讨好他,是為了保全底下那人的性命。齊言卻還是沒辦法忍耐,因元寶主動讨好的行為,而躁動不已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