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展笑嘻嘻地看着四周百姓,湊近黑衣人問:“聖人的味道如何?”
黑衣人不作聲,隻斜了他一眼,便轉身走了。雁展望着他的背影大笑道:“溫兄,你怕什麼?”
當夜,待南歸天閣的人匆匆趕來時,城内已無一活口。墨知年半跪在水墨仙莊門口,身體冰冷一片。進入仙莊,尋到庭院,墨常卿不知何時仙逝。
墨信等弟子下山前去救墨南衣,苦苦哀求中毒百姓放過其餘屍身。未果,皆被殺害。
百年仙莊,就此湮滅。
* * *
雁展。謝以令在心裡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忍不住奇怪地問:“師尊,跟雁展同謀的那個黑衣人是誰?”
南宮賜沉思片刻:“不知道。”
謝以令心有憤恨:“師尊,這個雁展如此作惡多端,不殺了他替天行道,必定後患無窮!”
一語了,忽聽四周一陣輕巧足音。
南宮賜幾乎是下意識往前,還沒來得及護住謝以令,那人已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來者墨發藍衣,銀劍生鋒。突然在常年無人的墨冢見到一衆人出現,他白淨如霜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你們是?”
思無眠一眼認出來人,驚喜道:“顧三公子!”
“無眠仙君?”顧桓之面露驚訝,他看向旁邊白衣清冷的男子,恭敬地行了個禮:“扶風道長。”
南宮賜略一點頭:“顧三公子,别來無恙。”
顧桓之欣喜道:“我見此處陰邪聚集,十分猖獗,便想一探究竟,不想扶風前輩在此,竟幸得一遇。”
南宮賜不冷不熱地沖他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謝以令:“那便不打擾顧三公子的正事了,走吧。”
謝以令對這位顧三公子沒什麼印象,跟着南宮賜就要走,卻聽顧桓之連忙叫道:“前輩請留步!”
衆人回頭齊齊看向他,顧桓之道:“在下本是一路追拿雁無羁到此處,不曾想讓他沒了蹤迹,不知諸位可曾見過?”
“什麼?”思無眠有些驚訝:“你是說雁無羁如今也在墨城?”
顧桓之點頭:“不錯,隻是在進入墨城後,我就失去了他的蹤迹。”
謝以令暗自在心裡思索,偏頭時正好與南宮賜相視。隻見南宮賜雖然對着顧桓之說話,卻并未将跟他相連的目光移開:“既然是捉拿雁無羁,以你一人恐怕不易,正好我們在墨城,不如與你一起。”
謝以令聽見這話,心裡正要一喜,卻又劃過一絲怪異。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南宮賜這話,是特意說給自己聽的。還是他想得太多了?
顧桓之聞言又驚又喜,忙問道:“當真?多謝扶風道長!還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謝以令抱拳自介:“在下謝辭,字以令,是扶風道長的徒弟。”
顧桓之驚訝得嘴唇微張,多看了他兩眼:“原來是謝師兄,在下衛城顧玄,字桓之。”
思無眠有些躍躍欲試地對身旁的南宮甯安說:“早聽說那雁無羁的惡名,現在終于有機會斬除他了!”
南宮甯安冷靜道:“那雁無羁修煉鬼道邪術,為禍四方,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思無眠瞪着雙眼問:“你不相信我?”
南宮甯安無奈:“隻是讓你行事須萬般小心,不要莽撞。”
兩人說話聲雖小,但還是傳進了謝以令的耳中。他忽然生出一個猜測,對南宮賜道:“師尊,那雁展既然修鬼道邪術,會不會是他操縱陰屍的呢?”
見南宮賜看他的眼神微動,謝以令一下就明白了,原來南宮賜也有這個懷疑。他嘿嘿笑了兩聲,反問道:“師尊,我覺得很有這個可能,你覺得呢?”
“嗯。”南宮賜肯定了他的想法,“雁展确實有嫌疑。”
這時,顧桓之注意到垂着頭佝偻着身子,遮掩在思無眠身後的溫自牢,便問:“這人是?”
“哼,”思無眠溫和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他是溫自牢,墨城近年的邪祟就是他使用傀儡術所為。”
顧桓之聞言,面色微冷:“那為何不直接殺了他?”
謝以令插話道:“不是說,之前有很多修士來墨城,結果都沒有回去嗎?可是為什麼我們一路走來,倒還算順利?”
顧桓之沒想多久,便明白了,“你是說,他背後另有人指使?”
明明是謝以令引導其猜出,但他卻微微一笑道:“顧三公子真聰明!”
一直低着頭的溫自牢,在這時飛快地擡眼,陰冷的目光掃過謝以令。這微小的動作在極短的時間内發生,他自以為不會有人注意到。
南宮賜的目光回到謝以令身上,眼底蔑意翻滾。他扯動微抿的嘴角,一個不太明顯的,帶着冷意的譏笑轉瞬即逝。
忽然,思無眠感到手中的繩索一沉,與此同時,他心裡也跟着沉了沉。他立刻回頭,卻見剛才還好端端的溫自牢,垂着頭倒在地上,似乎陷入了昏迷,卻因繩索牽制才沒有整個人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