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謝以令湊身過去,小聲道:“想必這就是傳聞中的山鬼兄?”
南宮賜點頭默認。
“怎麼總覺得,他與那野狐……”謝以令停下來,似乎是不知該如何表述,良久後,才道:“要不,我們趁機溜走?”
南宮賜應道:“好。”
兩人一拍即合,趁着對面二人正鬥得不可開交,行無言、動無聲地沿樹向外走去。
“何人?!”
突然,風弄一聲大喊,轉頭看來。見了他們,忙攜了伏星尺朝兩人打來。謝以令被這一聲吓得心頭一跳,正慌不疊地尋地躲藏,南宮賜卻徑直将人一攬,足尖在地面一掃,霎時落葉卷起,直朝風弄襲去。
那黑棍揮來帶風,卻被落葉困住了行動,風弄猛一運氣掙開,眼前白光驟亮,刹那間脖間抵上冰冷。
風弄看着頸上的劍,劍柄雲紋為印,“碧落”二字為名,轉将目光投向執劍人:“扶風道長?”
頸上劍刃施力,險些入肉寸許,風弄連忙道:“且慢!且慢!扶風道長,風某不過小小一隻山鬼,何勞您親自動手。”
風弄笑着,轉而又将目光放在謝以令身上:“這位公子,生的相貌不凡,舉止亦有風流之處,可别讓我這等人污了眼。”
這時,花也湖冷冷說了句,“我的傷就是拜他二人所賜,風弄,你幫不幫我讨回公道?”
“啊?”風弄一愣,一時左右為難。
憑他之力,與南宮賜鬥一番未嘗不行,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兩敗俱傷。隻是扶風為人君者,斬妖除惡,他若對其動手,恐怕會成為衆矢之的,遭仙門圍剿誅殺。
花也湖見他無話說,當下氣急:“我再問你一句,你幫是不幫?!”
“幫,幫!如何能不幫,你哪回受欺負我沒幫過你?”風弄說着,看着對面二人。“扶風道長,您看……”
“你這般低聲下氣的做什麼?!”花也湖又氣又惱,“他既傷了我,你也傷了他旁邊那人就是了!”他說完,隻覺得身心疲憊。真是倒了八百年的血黴,遇上這榆木腦袋的山鬼!
南宮賜聞言,沉聲道:“你若動他半分,這弄風山便留不住。”
有人撐腰,這威風不用白不用。謝以令狐假虎威道:“你們的性命也留不住!”南宮賜略一點頭,竟然認同了這句話。
花也湖心中惱火,一是在南宮賜、謝以令面前多次敗于下風,顔面盡失;二是風弄見他受挫竟毫無作為,今日,要是他那妹妹遭受如此,恐怕早就逞英雄出頭了!
心中如此想着,邪念頓入膏肓,不禁眼射綠光,野性作祟,瞬間化作狐形朝着謝以令撲去。“也湖!”風弄頓時提心吊膽,出聲間,南宮賜早已上前,欲攔住花也湖的去路。
謝以令眼見一張狐臉妖面靠近,迅速後退去。腳底踉跄着,一時不着重心,往後倒去。“嗷——”花也湖仰天長嘯一聲,震動山林。
面對妖怪,謝以令下意識運靈,可他雖重歸完好無損的身體,卻已無一絲半縷的靈力。眼看那利爪如鈎似鐵,直張開朝他襲來,索性眼一閉,打算生捱下這一掌。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掌風驚掀起額角細發,卻在距離寸許處停處。花也湖低頭一看,竟是風弄用法力将他縛住。
南宮賜趁機扯過謝以令,護在身後,出手迅速,毫無半分猶豫地舉劍刺向花也湖。劍尖沒入血肉,花也湖與風弄二人同時愣住。
謝以令見狀,頓時額角直跳,直覺要遭。
南宮賜面無懼色,收回碧落,冷聲道:“我說過,若敢動他,這弄風山留不住。”
花也湖在他抽劍的瞬間化為了人形,無骨般往後一仰,一旁的風弄連忙将他接住。
“扶、風、道、長!”風弄死死捂着花也湖血流不止的傷口,一字一頓道:“若也湖有事,就算是你,我風某也絕不輕饒!”他話音剛落,南宮賜竟已一劍揮去。
風弄緊抱着花也湖迅速躲避,劍氣襲地,劈開地面寸許。謝以令一時不知該作何所為。他再次嘗試着使用靈力,指尖隻有微弱的一點金光,時隐時現。額角細汗漸出,體内卻恍若寸草不生的空谷,仍無半分靈力。
終于,指尖的一點弱光也黯下去。謝以令渾身出了一場汗後,精力也失了大半。
“扶風道長!還請手下留情!”
那邊,風弄已跪于南宮賜劍下,好言乞求道:“是我們沖撞了,還請扶風道長大人有大量,放了也湖,風某願任憑處置!”
謝以令見狀,連忙走過去。
“師尊!”他道:“風弄本就是此山的山神,這山因他而生,也因而他死,不如留他一命,讓他以後莫再縱容這野狐害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