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了間客棧托店小二喂了嬌嬌,并将它留在了那兒。阿四路過幾處點心鋪,拉着謝以令直往裡面走。
南宮賜在身後掏出錢袋付錢,擡頭時正看見一臉無奈的謝以令幫忙提着糕點與阿四說話。
顧桓之在一旁提醒道:“道長,該走了。”
謝以令被迫接過阿四遞過來的點心,放在嘴邊正要咬時,忽然愣了下,想起頸間戴着圓環玉佩,伸手掏出道:“師尊,這玉佩有何來路,戴着有什麼作用?”
南宮賜看了一眼,那是他在弄風山給謝以令的那枚玉佩。
“這是我閑來無事自己煉的。”南宮賜解釋說,“無意間得到的玉石,打磨後用南歸驅邪咒術煉成此狀,可收人身上邪氣。”
“邪氣?”謝以令低頭看了看自己周身,有些驚訝,“難道那狐狸還真沒說錯,我身上确實有邪氣?”
南宮賜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不必擔憂。”謝以令倏地怔了怔,心口的怪異感又冒了出來。
一行人沿街行了半個時辰,遠遠看見了雨花廟,不時有人進出。那廟通體朱紅,僅上方蓋着墨黑色玉瓦,廟門前豎有一塊晶瑩壁石,上面刻着兩名飛天神女,風姿卓約,儀态萬千。
進了廟中,謝以令發現腳下踩着的竟還是一層晶瑩黃玉。南宮賜越過前面的阿四,走到了他身旁。
“這就是那位雨花娘娘的尊像吧?”謝以令看向廟宇上方道。
隻見烏紅的供桌上,紅花供果滿簇。往後,一尊鍍金人像端立。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女子,五官端正,兩頰飽滿,眉心一點瑪瑙紅似雨滴點綴,雙唇輕啟,仿佛在為百姓祈福呢喃。
她身着雲袖聖裙,手間披帛飄逸,左手拇指與中指捏合,其餘三指展開,置于胸前。右手舉托着一朵流光紅蓮,緩緩流轉,放于腰間。
顧桓之順口問道:“這紅蓮可是什麼靈器?”
南宮賜道:“那是如意紅蓮。”
“如意紅蓮?”顧桓之有些稀奇道:“竟還有這種東西。”
謝以令想也沒想地解釋道:“這種紅蓮原本生在與刀山一處烈池中,十年孕一果,二十年開一朵,取出後,需用極大的心念來孕育。”
他這一番話讓顧桓之心裡有些波動,之前對扶風道長收他為徒的疑惑、驚訝等,種種情緒,全部在這一刻消失。他幾近求知若渴地問:“要何心念?”
謝以令想了想,“大概是一些人的念想吧,因為太過強烈,就成了欲/望。如姻緣求子,祛病驅邪,招财進寶,招魂喚魄之類的。”
顧桓之驚歎:“那可真謂是無所不能了,不過,前面還有幾分可信,後面那招魂喚魄,也是真的?”
南宮賜輕輕擡眼,掃了一圈金像道:“這鎮上都是些普通老百姓,所謂的招魂喚魄,不過是求的人生了一場病,或神魂暫時離體罷了,于她而言,不足為難。”
顧桓之點點頭道:“那看來,這雨花娘娘的确是一位造福百姓的良神啊。”
謝以令看着那紅蓮:“未必。”他上前兩步,走近了些,細看那紅蓮,隻見紅蓮花瓣,金光隐現,卻在花芯處,透出縷縷黑氣。
“如意紅蓮可探取人心之所念、所想、所願,進而吸收為自身孕育成熟的養料。”
南宮賜在這時靠近謝以令,眼神微暗,目光落在他臉上,盯着他一張一合的唇,聽他說:“紅蓮靠世人心念所存,可人心多變,其念自然也會變。”
顧桓之問道:“那若是這紅蓮成熟後又會如何?”
謝以令卻沒繼續說下去,反而轉身對着南宮賜淺笑道:“這些都是我從書上看見的,師尊,你覺得是這樣嗎?”
什麼?顧桓之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可是信以為真地聽了半天呢!
但好在南宮賜點了點頭:“的确如此。”
顧桓之心裡又松了口氣。
“至于紅蓮成熟會怎麼樣,那就得看這位雨花娘娘,具體想做什麼了。”謝以令說着,伸手,竟将那朵紅蓮徑直拿了起來,托在手心。
“别慌。”他看了一眼被自己吓了一跳的顧桓之,道:“這紅蓮并非本體,不過是一個幻影罷了。”
果然,他剛說完,手中的紅蓮變得逐漸透明起來,直至消失不見。
而那位雨花娘娘手中,又憑空出現了一朵一模一樣的紅蓮。
“幾位公子,也是來拜雨花娘娘嗎?”一道沙啞的聲音在幾人身後響起,衆人回頭,隻見一位老翁正笑着看向他們。幾人連忙讓出了空地,站到一旁。
謝以令走上去笑答道:“我們初來這平安鎮,聽聞雨花娘娘很是靈驗,便也來求個平安。”